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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471)+番外

爱立也怕半路上又发起烧来,就没跟着去,一个人在家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天。

到了下午,铎匀回来发现她还躺在床上,一摸额头,又烧了起来。

坚持把人带到了医院去,去医院查也没查出来什么原因,就让她自己多注意休息,樊铎匀只好又带着爱立回家。

回来的路上,爱立问他道:“今天你们在宜县那边,还顺利吗?”

铎匀点头,“挺顺利的,宋同志爸妈挺好说话,和妈妈聊得很好,临走的时候,还非要塞一篮子鸡蛋给妈妈带着,妈妈一开始不想让她家破费,我看老夫妻俩诚心诚意的,就接了过来。”

“那日子定下来了吗?”

樊铎匀点头,“到9月,说现在天气热了起来,9月份的时候,天气凉快点。”

晚上,爱立吃了一点米粥,早早地就上床睡觉。夜里熄了灯以后,樊铎匀问她道:“爱立,你是不是心里压力太大了?”

爱立摇头,“没有吧?我最近也没有什么事。”

樊铎匀抱了抱她,“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都是历史的必然走向,我们每一个人只是其中极其渺小的存在,历史不是人力能够撼动的,你不要多想。”她最近一直无缘无故地发烧,樊铎匀心里担心的不得了,但是也不好多问她,怕越问越让她焦心。

爱立微微叹气道:“铎匀,我现在才觉得‘难得糊涂’真是一个好词,有些事情太清楚了,反而成为了一种负担,我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毫无能力,只能看着历史的齿轮,缓缓地转动。”

说到这里,爱立苦笑道:“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喊序瑜和钟琪提前把头发剪短了,至少她们不用在夏天,去排着队剪头发了。”

铎匀笑道:“也不一定,说不准以后,就有什么是我们能帮的上的呢!爱立,你压力不要这样大,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

爱立往他怀里钻了钻,轻轻“唔”了一声。她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不知道这一段历史的人,不会明白有多么荒诞和可怕。

每个人都深陷在其中,如在泥潭中,难以自拔。如果真得剖析起来,大概可以说,每个人的灵魂上都沾了一层灰,十年以后,光是叙述“伤痕”,都成了一个文学流派。

这一晚,樊铎匀把爱立抱得紧紧的,一直到听到她匀速的呼吸声,才稍微松开了些。

五月十日这天,爱立上午刚从工会出来,就听到厂里广播喇叭里播报一篇文章,文章的作者正是文江。

她站在原地,一直到广播把这篇文章念完,她知道序幕真的拉开了,一个荒诞的时代开始了。

第236章 离开(二更合一)……

汉城的贺之桢这一天也在报上看到了文江的文章,立刻汗如雨下,文章中的用词很绝对“全面地”“彻头彻尾地”,完全将文章中所提的几位作者树在了人民的对立面,其后果可想而知。

贺之桢感到一阵不寒而栗,第一个想法是去找外甥女羡薇。

本来羡薇是四月底就该去汉城的,但是因为最近学校人心浮动,教学秩序一片混乱,负责人事这块的人员也经常找不到人,所以调到汉城的手续就一直没有办好。

贺之桢把报纸卷好,放在包里,就准备去羡薇的学校,因为离职手续没有办妥,羡薇这几天还得继续上课。

林羡薇刚被入驻学校的工作组喊去谈话,一到办公室就看到舅舅过来了,心里还有些纳闷,问道:“舅,你怎么过来了?”

当着其他老师的面,贺之桢面上笑道:“刚好路过,看快放学了,就来等你一起回去,对了羡薇,你的手续今天还不能办好吗?”

羡薇点头,“还需要人事那边盖个章,一直没找到人。”

贺之桢笑道:“你现在要是没事,咱们再去一趟。”

羡薇心里有些奇怪,但听舅舅这么说,就拿着材料跟着舅舅出去了。

一到走廊上,就听舅舅小声道:“今天不管盖不盖的好,申城你都不能待了,其他的咱们回家再说。”

贺之桢直接带羡薇去找了中学的校长,论了好一会的交情,扯到本家的一个大哥和校长是中学同学,然后贺之桢又说老人家带着孩子在汉城,外甥女想早点过去,好一家团圆,最后好说歹说的,校长让人把人事的工作人员喊了过来,当场就带羡薇去盖章了。

贺之桢倒是留下来,又聊了一会儿,问了一点学校这边的情况,就听校长有些焦头烂额地和他道:“前头有一个学生自愿放弃高考,去了西双版纳农场,还留下了一封长信,所以最近学生们议论纷纷,对学习和学校的意见都很大。”

贺之桢皱眉道:“不读书怎么行呢?国家的建设还得靠他们呢,不读书,以后谁搞建设呢?”

校长叹道:“可不是吗?建国前,读书多艰难啊,到处都战火纷飞的,抗战的时候,我们还跟着学校到处跑,鞋都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双,你说现在这些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俩个人叹息了很久,一直到林羡薇盖好章,和同事们告了别,见舅舅还没过来,又找了回来。

校长亲自把俩人送出了校门口,嘱咐林羡薇以后在汉城那边也要好好教书育人,多教一个是一个。

等告别了校长,贺之桢立即带着羡薇去买明天下午前往汉城的火车票,幸好下午三点钟的火车,还有票,贺之桢立即掏钱买了。

等把票拿在手里,贺之桢才微微松了口气,递给了羡薇道:“明天上午我陪你去教育局盖章,盖好你就直接去车站,行李等后面我过去,再给你带。”

正说着,俩人迎面碰到了一位身形高挑瘦削的女同志,似乎认识贺之桢,看了两眼,主动打招呼道:“是贺局长吧?”

贺之桢一心惦记着快点把外甥女送走,压根没注意到对面的人,此时被喊住,定眼细看,发现是谢微兰,顿时有些意外,略点点头道:“是,谢同志好久不见。”

谢微兰笑道:“好久不见,您这是要去汉城吗?”

贺之桢点头,“是!”他隐约知道谢微兰和文江的关系,没有说是给羡薇买票,甚至也没有和她介绍,站在自己旁边的是羡薇。

贺之桢态度上的疏离,谢微兰大概也能感觉到,心里并不以为意,只是问道:“爱立同志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最近又要升职了。”

谢微兰听了这话,脸上露了点笑意出来,点头道:“是差不多,她去青市搞多刺辊梳棉机,搞得很成功,厂里怎么都该奖励一下。”顿了一下又道:“那就不多打扰贺局长了,回见!”

说着,又朝一旁的林羡薇点了点头。

等人走了,林羡薇问道:“舅,不会是谢微兰吧?”

贺之桢没有瞒她,“是!”

林羡薇没有想到真是谢微兰,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不意谢微兰也刚好回头,俩人目光交汇的瞬间,谢微兰朝她露了一个善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