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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573)+番外

爱立看到这里,忍不住拿出手绢擦眼睛,她的记忆里,俞老师是很有风度的一位女老师,穿着总是很得体,一头齐耳的短发,总是打理得服服帖贴的,能讲一口很流利的英文.德文和俄文,对学生们都很关怀和上心,经常资助贫困的女学生,鼓励她们一定要完成学业。

上次她和序瑜聊起来,序瑜说1960年,她们一批同学准备办文艺报,俞老师夫妇还捐了一笔钱。还说俞老师年轻时候,在女界也很有影响力,撰文书写过很多妇女解放的文章,还参加过北省女参议院的竞选,48年入选过国大代表。

也是这些曾经的荣誉,让她在建国后的历次政治审核中,一关比一关难过,最后给她发了一张驱逐令。

沈爱立缓了情绪,又接着往下看,只见上面写着:“但是人生的妙处,正如古诗里描述的,‘路转陡,疑无地。忽有人家临曲水,竹篱茅舍,酒旗沙岸’,你的来信,足以抚慰离乡人的心绪,已然足够,足够了!感荷高情,顺颂秋安。”

爱立刚看完,就听到叩门声,忙擦了下眼睛,让人进来。

不想,来的正是序瑜,爱立立即放松了下来,把信拿给她道:“我按照你给我的地址,给俞美霞老师去了一封信,她给我回信了。” 序瑜接过来,大概看了一下,轻声道:“俞老师也是不容易,这一大把年纪了,还寄居在别人屋檐下。隔着这么远的关系,就算人家有良心,怕时日久了,也难以为继。别的不说,一日三餐,是要实打实地米粮供应的。”

要是这侄孙家里境况不好,可能自己一家人都难以饱肚子,这又加上一个远亲的老婆婆,日子还不知道怎么难过。

爱立点头道:“俞老师说不要,我想着,还是给她寄过去,即便她侄孙至孝,我们也帮着缓解一点他家的压力。” 序瑜道:“是这样的,她侄孙愿意接她一个黑五类回去,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

这事聊完以后,爱立才问道:“你这会儿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序瑜笑道:“我刚才去徐厂长那边,看到你冷着脸从许总工办公室出来,这会儿得空了,就想着过来问问你。”

爱立苦笑道:“我当时给气的,都没注意到你。”把许有彬要升舒四琴为清棉车间主任的事,和序瑜简单说了一下。

章序瑜听完以后,就皱眉道:“这事要是不成,舒四琴心里怕是会对你有点芥蒂。”

爱立点头道:“我知道。”她今天在许有彬办公室里,没有点这个头,以后但凡传到舒四琴的耳朵里,多少都会不高兴。

但是厂里有规定,车间主任必须是助理工程师,整个汉城的纺织厂都是这个规定。如果舒四琴业务能力出挑,能够胜任这个岗位,破格提拔也是允许的。但是舒四琴是操作工出身,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就是厂里最近举办的许多夜课,也没见她去参加过一次。

贸贸然将她擢升到车间主任的位置,是对其他工人和生产的不负责。 序瑜微微叹了一声。舒四琴能有今时今日的声誉,其中也有爱立早期提拔之功,没想到现在闹得,两个人站在了对立面。

爱立笑道:“人和人之间相处,也是讲究缘法的,强求不得。序瑜,你中午有空的话,陪我去邮局汇个钱吧!给俞老师的。”

“好!”

爱立这时候才想起来,问道:“你刚才去找徐厂长,是有什么事吗?”

“哦,65年入学的大学生,最近开始分配了,分了一些到我们厂里来,我们科长让我去问下徐厂长,最近要不要开个新员工入职大会。”

爱立好奇道:“来的多不多啊?徐厂长那天不还说要精简吗?” 序瑜摇头道:“不多,现在城里哪敢留他们,除了出身老贫农老工人的子女,大部分要按照‘四个面向’的指示,全赶到全国各地的基层去了。”

爱立知道‘四个面向’分别是面向农村.工厂.学校和部队。可都不算什么好去向,说是工厂,也是分配到偏僻.落后的小城市,像陕北缺水的地方.皖省那一大片荒地一样的淮北大平原,都是亟等着建设.开垦的地方。现在一提当老师,人人自危,比让他们去开荒还难。

至于最后一个“面向部队”,也是去部队农场开荒。

爱立道:“我家有个亲戚,最近来汉城上工农兵大学,不知道两三年以后,毕业分配能分到哪里去?” 序瑜笑道:“三年以后,条件总要好起来了吧?总不能还把大学生一窝窝地往农场赶?那谁还愿意来念大学?”

爱立听她这比喻,像赶小猪崽一样,也不由笑道:“也许吧!”

第291章 跟随

沈爱立以为人心难测,自己以后大概会和舒四琴陌路。

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刚到单位,就见舒四琴已经等在她办公室门口了。

看到她来,立即上前来,神色有些焦急地道:“沈部长,我有个事,想和你聊下。”

沈爱立想,许有彬还真是个疯子,自己这边还没松口,他就迫不及待地和舒四琴漏了口风?

舒四琴还真是为自己升车间主任的事来的,但并不是来找沈爱立理论。

一进沈爱立的办公室,舒四琴就立即道:“沈主任,昨天许总工说要升我为清棉车间主任,这可使不得,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得很,当个常日班指导工,已经是我伸手能够到的最高位置了,郑主任做的那些事,我可做不来,就是那些表格怎么填写,我都搞不懂,更别说让我负责任了,这事您可千万别应承下来啊!”

舒四琴噼里啪啦一顿说完,就急切地看着沈爱立,等着她的回应。

沈爱立有些意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不愿意吗?”

舒四琴坚定地摇头,“不愿意!虽然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但是种棉花的地里,怎么也出不来芝麻啊,我本来就是操作工,也就熟悉几个机器而已,其他的我可不懂。”昨天上午,许总工和她提了这个话头后,她心里就一直慌得不得了,晚上回家和丈夫说起来,丈夫立即道:“这可舍不得,咱们不懂这个,要是以后出了纰漏,哪可怎么是好?”

夜里她都睡着了,丈夫又把她喊醒,和她道:“四琴,我觉得这事不对,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人都能看明白的问题,许总工会不知道吗?而且这事流程也不对,你要升职的事,怎么会是许总工亲自和你说呢?不应该是事情确定以后,再由沈部长通知你吗?这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事,是咱不知道的啊?”

丈夫的猜测,瞬时就把她吓的瞌睡全无。立即琢磨开来,许总工和齐部长.沈部长有些过节的事,她是隐约知道的,当年齐部长和刘书记被推到批判台上的事,工人们都悄悄议论过,大家都怀疑有许总工的手笔在里头。

特别是那次批判过后,许有彬由副总工程师转为总工程师,而齐炜鸣仍旧待在了机保部部长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