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抒压抑不住扬起的嘴角,大眼笑成弯月:“好啊。”
岭南的情况不复杂,只不过是当地几个小公司抱团打压辰一这种外地公司。谭城宣故意优哉游哉地和他们打价格战,每天上午开完会,下午就带着孟抒出门转悠。反正他资金充足技术领先,和这群人磨下去,只有让他们吃亏的份,端看他们什么时候醒悟过来,老老实实地把这片市场让出来,也好给自己留口汤喝。
孟抒每次和谭城宣出门,都是工作为主,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玩乐。谭城宣本来没打算去郊区看雪景,顾简没来,他不想独自去。结果孟抒中午趁着他午睡出门溜达,下午打电话过去,小孩在雪地里扑腾的正欢。谭城宣担心把他冻感冒,回去不好给顾简交待,穿上外套就去郊区找人。
孟抒拿着相机对快步走过来的谭城宣咔咔猛照,青春洋溢的脸上兴高采烈:“谭哥,咱们多照点照片再走吧,这里太好看了!”
谭城宣心道来都来了,也不好扫孟抒的兴,于是被他带着在郊区玩到傍晚。气温一到傍晚骤降,谭城宣冲对面撒着欢的孟抒喊话:“回去吧!”转过身朝出去的方向走。
孟抒从后面猛冲过来,一只手搭上谭城宣的肩膀,跳的老高,高声道:“好嘞!”
谭城宣见他像个孩子似的玩个雪就高兴成这样,笑着摇头。
回去坐出租车,孟抒和谭城宣都坐在后排。孟抒跑了一下午有些累,偏头靠在车后背闭眼休息。谭城宣也很放松地靠着车座,手里用手机看新闻。
孟抒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谭城宣的侧脸,高鼻深目,宛如刀刻。出租车沿街行驶,路灯的光束偶尔打到谭城宣脸上,明暗交替,将他深刻的五官虚化出几分温柔的味道。
这种隐秘的窥视让孟抒许久忘了眨眼。
谭城宣的手机响,进了一条信息。顾简:吃晚饭没?
谭城宣看到信息,立刻把电话拨过去。
孟抒烦躁地皱起眉头,将头偏向另一边。
谭城宣在岭南待了将近一周,一切搞定就和孟抒坐上回去的飞机。做成一笔生意,按惯例公司几个领导会聚一下以示庆祝。谭城宣下午四点一下飞机就被电话叫到饭店。孟抒昨天和几个哥们也定好今天小聚,和谭城宣打声招呼就走了。
谭城宣喝了几杯酒不愿再喝,七点多钟终于抽身走人。顾简听见开门声,刚走到玄关处,就被谭城宣抱住狼吻。顾简边笑边固住他乱窜的手,“夜晚再说,等会孟抒回来撞见。”
谭城宣腻在顾简脖间,急道:“他下午说夜晚去哥们家住,不回来了。”
孟抒这哥们是江州人,吃完饭开车带着几个兄弟在外面瞎转悠,车子经过顾简家小区,孟抒突然想起帮哥们写的报告还在自己屋里,立刻叫停,“你报告还在我那,你等会,我去拿下来给你。”
孟抒掏钥匙开门,客厅一片黑暗,心道两个哥都还没回家。打开玄关处小灯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跳。
交叠杂乱的衣服从玄关一直铺到主卧门口,两个人的外套、衬衫、内裤、甚至还有袜子。孟抒心跳如雷,脚踩着衣服的缝隙往里走,主卧门虚掩,透出暗黄的灯光。孟抒停在卧室门口。
“轻点……让你少喝酒……唔——”顾简声音带着喘息,音调发颤,未完的话语被谭城宣堵在嗓子里。谭城宣低笑,含糊道:“我爱你……宝贝儿……”
床幔摇晃,肢体相撞,呻吟流转,几重声音透过门缝清晰地传入孟抒耳朵。孟抒站在门边身体颤抖,双拳紧握,勉强定住身形,屋内的动静仿佛可怕的咒语,他头痛欲裂,五分钟后才回过神,快速走出屋子。
孟抒从楼梯往下冲,脑子里不断闪过前几天谭城宣和他一起在雪地玩的笑容,又不断闪出方才谭城宣唤着宝贝儿的声音,他在谭家住这么久,谭城宣虽然偶尔嘴巴不正经,和顾简之间动作稍微亲昵一下,但从未撞见过两人上演床戏。没有见过,反倒可以冷静对待,方才一见,才知道谭城宣在情热时竟然是这样占据绝对主控,温柔却又霸道强势,与平日在顾简面前的样子大不相同。
孟抒脸颊滚烫,站在楼道下面被冷风吹了好一阵,才渐渐平静下来。他一步步往同学的车走,每走一步就在心底骂自己一句,打开车门的时候,他闭了闭眼,重重叹口气。
忍了这么久,终究功亏一篑。
孟抒坐在车里,问自己的朋友:“如果你爱上一个有主的人,该怎么办?”
“要么挖墙脚,要么喝两斤酒把人忘掉。”
孟抒继续问:“如果非他不可呢?”
“那还能咋办,去抢呗。”
孟抒在黑夜里笑出声。
顾简下班回家差点被酒气熏过去。谭城宣四肢大敞的躺在沙发上,脸红到脖子根。
孟抒从卧室里跑出来,抱歉道:“哥,谭哥喝多了酒力气大,我搬不动,就让他在这睡了。”
顾简皱眉:“怎么喝成这样?”
孟抒挠着头,目光躲闪:“今儿刘经理把他妹妹叫过来了,那姑娘敬酒厉害,谭哥被灌的太多。”
顾简听完没好气,弯腰轻拍谭城宣的脸:“城宣,起来回房里睡。”
谭城宣听见顾简的声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吓的顾简立刻抱住他,扶着人往卧室走。
第二天谭城宣一睁眼,就见顾简靠在床头一脸审视地看自己。
这是要兴师问罪啊。
谭城宣发挥本能,立刻蜷着身子过去抱住顾简大腿,脸贴着他的腿侧,嘴巴开合:“夫人饶命。”
顾简冷笑:“这是你今年第几次喝醉了?”
谭城宣瓮声瓮气:“昨天那小姑娘像疯了似的,我不能驳刘经理面子吧。”
顾简:“哟?小姑娘?你不是不近女色的吗?”
谭城宣抱着顾简的腿笑:“说起来那姑娘还是孟抒同学,我这当大嫂的,总不能不给孟抒面子。”
顾简被逗笑,用手揉谭城宣耳朵:“再有下次,你就去书房睡一星期。”
谭城宣在家里睡到中午,洗漱完去公司上班。孟抒已经在公司干了半天活,看见谭城宣进办公室,拿着手上的文件就进去求教。孟抒挺聪明,谭城宣指导几句他就能领悟过来,无奈他问题太多,一会出一会进的让谭城宣没法集中精力干活,指着旁边桌子无奈道:“你就在这办公吧,免得出出进进的怪麻烦。”
孟抒笑道:“好。”
第二天谭城宣进办公室,见孟抒端坐在昨天临时办公的桌子旁,有点不适应,正准备发问,孟抒却从文件中抬起头:“谭哥,你看下这个报表。”
被这么一打岔,谭城宣又接过文件埋头工作起来。
连续几天孟抒都坐在谭城宣办公室,谭城宣一忙起来也无暇关注,就随他去了。
年关将至,孟抒忙完今天就可以提前回老家。谭城宣开了一上午会,这会不舒服地清嗓子,孟抒端着泡好的茶递到他面前。谭城宣眼睛没移开电脑,余光扫到孟抒的动作,道:“谢谢,搁一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