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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舟(36)+番外

贺彦笑:“那等年夜饭的时候我敬你三杯。”

叶从洲:“你刚才干嘛骗我说要送酒过来?”

“不是怕你不肯告诉我地址么。”贺彦说完又细细打量叶从洲,慢慢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我爸这么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吗?”

语气虽慢悠悠的,却带着一股调笑。

叶从洲眼睛不自在地眨了几下,睁眼冷冷瞥他一下,“贺名璋还需要借你贺彦的面子?”

贺彦是最不喜欢别人用父亲的声望来打击他的,可这次他听完,不仅没恼,唇边还一直挂着笑,眼睛从时不时往叶从洲脸上看。

叶从洲心里暗骂,选择继续闭上眼。

到了贺家,贺彦本以为叶从洲会冷脸,没想到他对贺名璋,比对自己和颜悦色太多了。两人随口聊几句后,贺彦甚至觉得他们俩才比较符合父慈子孝四个字。

贺彦在一旁插不上话,没注意剥开了一个青桔,他从前觉得这桔子有股苦味,此时却觉得从舌根到心里都泛着甜味。

保姆将一些需要提前炖上的菜做后走到客厅,对叶从洲道:“小叶你爱吃什么?待会儿也得给你炒几个菜呀。”

叶从洲突然想起贺名璋很喜欢吃他炸的一种素丸子,那还是小时候他跟父亲学的家乡菜,做法简单,味道却很特别。他站起问保姆:“陈姨,家里有长条的白萝卜吗?我会做一种素丸子,正好做给你们尝尝。”

保姆高兴道:“有的有的,你居然还会做菜?”

叶从洲:“就会一两个,小时候学的。”

于是几个人全去了厨房,陈姨快刀切萝卜丁,叶从洲调酱料,见贺彦闲着,指挥他去拿面粉。

贺名璋原本端着茶杯,见三个人都有活干,他也闲不住了,洗干净手和他们一起团丸子。贺家的厨房大,四个人全围在灶台前也不显得挤,原本是叶从洲要做菜,现在成了四个人一起往油锅里放丸子。

炸出第一盘后,叶从洲端到贺名璋面前,“贺老师尝尝?”

贺名璋吃下一个立即竖大拇指,“好吃好吃!”

几个人边做边吃,第一盘丸子很快就被瓜分干净。

“记得我小时候家里过年也是这样,我妈做菜,其他人围着吃,前几盘根本上不了桌。”陈姨乐得合不住嘴,“老先生和贺彦这些年过年都是甩手掌柜,从来不进厨房,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贺彦立马道:“陈姨您这是趁机埋怨我啊?那等从洲炸完丸子我也露一手。”

贺名璋挑眉:“你会?”

贺彦咧嘴:“拍戏学的。”

几盘丸子炸好,窗外已是傍晚,厨房里混合着炖汤与卤味的肉香,还有刚出锅的素丸子的鲜香,陈姨开始清洗一些快手菜的材料,叶从洲见状给她帮忙。

贺彦说话算话,一个人霸占了一半的操作台,挽起袖子和面。

素丸子十分合贺名璋的口味,但是他又不敢吃太多,便拿着一个小口小口的咬。靠着操作台围观贺彦和面。

贺彦和好面团放一边,然后开始剁牛肉馅,一板一眼和真正的厨子差不离。

贺名璋:“演的还行。”

叶从洲忍笑。

贺彦:“谢谢贺老师,我会再接再厉的。”

有人帮忙,陈姨做起来比往年快,所有菜上桌才七点。

贺彦端着一盘牛肉盒子最后上桌,贺名璋夹起一块尝了一口,“还不错。”

贺彦朝叶从洲飞眼,“跟从洲的素丸子比呢?”

贺名璋刚刚才往嘴里塞过一个丸子,“那还是差了点。”

贺彦笑:“我也这么觉得。”

吃过年夜饭,四个人围着麻将桌打了一会儿牌,贺名璋刚出院不能熬夜,十点钟一到就被保姆催促去睡觉。贺名璋叮嘱叶从洲,“从洲今晚留下来,明天咱们一起吃饺子。”

叶从洲:“不了贺老师,我爸……我想回去给他上柱香。”

贺名璋一听顿时说不出挽留的话,指着贺彦道:“你把从洲送到家再回来,哦还有,家里包的饺子给带上几盒。”

叶从洲:“谢谢您。您早点休息,以后有空我再来看您。”

除夕夜打不到车,叶从洲没有拒绝贺彦送他回去。上车后,叶从洲寻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

贺彦摸不清他是不是睡着了,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没听到回答,便将车内空调温度调高,放缓车速往九南路开。

远处有隐约的炮竹声,传进车里有种熟悉的亲切感。

自从母亲去世后,贺彦的除夕都是在冷清安静中度过。青春期时他与父亲关系恶化的像一对仇人,即便后来有所改善,始终回不到童年亲昵无间的状态。

很多次除夕夜,就在父子俩不咸不淡聊几句工作中过去,电视节目看无可看后各自回到卧室,贺彦总要带上耳机听着音乐入眠。

厨房里一家人你做我偷吃、饭桌上熟稔的说笑、屋外此起彼伏的炮声,这些独属于过年的声音和场景,已经久到快忘记了。

贺彦偏头看了一眼叶从洲,他从前觉得叶从洲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他失去的依靠与情感,叶从洲补偿过他一次,没想到时隔多年,又来补偿第二次。

车开到九南路口,贺彦叫醒叶从洲,问清具体的地址后将他送到小区单元楼下。

叶从洲解开安全带,车座的安全带扣不知怎么往外凸出一点,叶从洲的衣角正好夹进缝隙里,他拗着上半身摸索,贺彦见状伸手过去帮忙。

两人的手在车座旁碰到一起,贺彦唇角微抿,看到叶从洲细长的手指在掰带扣,不由自主摊开手包住了他的手,然后一起将衣角从缝隙里抽了出来。

叶从洲向他道谢后打开车门下去了。

贺彦看着那个身影进楼道,然后抬头看,几分钟后第九层的一个窗户亮起了灯。

贺彦收回视线,他该回去了。

双手挨上方向盘,贺彦的动作停住,车里似乎还残留着叶从洲的温度,他翻转手掌,掌心与叶从洲的手背摩擦的触感似乎还在。他无意识的握了握手心。

叶从洲怎么连请他上去喝杯水的话都不说呢?

贺彦遗憾的叹气,往后看了看路况,打算调头。往后看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后备箱里还放着叶从洲上午在超市买的一大袋东西。贺彦喜出望外,外套都来不及穿,下车拿了那袋东西就跑进电梯,按下九楼后觉得度秒如年,在电梯里不停踱步。楼层一到,箭一样飞了出去。

叶从洲刚刚将父亲的遗像和香炉摆好,听见门铃响,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

贺彦将塑料袋往猫眼处举了举。

叶从洲打开门,让他进来。

贺彦扫了一眼屋内陈设,简单洁净,看起来非常舒服。

“刚准备走就想起你还有东西在我车里,就送上来了。”

叶从洲接过那塑料袋,“谢谢。”

贺彦刚才挺兴奋,进了门反而语结起来,“那个……你要睡觉吗?”

叶从洲:“等一会儿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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