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千岩撇嘴:“那一顿饭做完得明天早上了。”
邢琛双手掐着他的腰:“我不会做,你得耐心教啊。等我出师,你不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两人吃过饭出门,乔千岩本欲去超市,邢琛带着他去了小区附近的菜市场。
邢琛:“我刚搬进这个小区,有了自己的房子觉得新鲜,每天就喜欢去超市买点菜回去瞎倒腾做饭。后来有一天我从这个路口走,发现菜市场里的菜比超市里新鲜,还便宜很多。虽然我不常开伙,但偶尔想吃点自己煮的东西,就会来这里买。”
乔千岩:“真是勤俭持家啊。”
邢琛调笑:“当公仆的,都没有钱。”
乔千岩转头看他:“邢琛,你从来没有收过礼吗?”
邢琛挑眉看他:“问这么直白?”
乔千岩两个幽静的眸子看着他。
邢琛也认真地凝视他:“从来没有。这辈子都不会有。”
乔千岩一笑:“那你这辈子都得来菜市场买菜了。”
邢琛莞尔:“那不一定,等你赚了大钱,我不就能跟着吃香喝辣了?”
两人在里面晃悠一圈,不论是蔬菜还是海鲜肉类,都比超市新鲜得多。邢琛在水池旁挑选个头小的鱿鱼,挑好后让老板给他称重装好。
乔千岩:“我不会做鱿鱼。”
邢琛:“我特意买的,等会让你尝尝熟悉的味道。”
两人回到家,乔千岩只负责打下手,一边指挥邢琛怎么做,一边在旁边吃已经做好的菜。邢琛把鱿鱼放在最后才做,他刚才已经把鱿鱼腌制了两个小时,此时切成须,再裹上淀粉放进油锅炸。
乔千岩奇道:“你做这道菜的样子特别有大厨的范。”
邢琛:“等会儿你尝尝成品,就直接叫我大厨了。”
邢琛将炸好的鱿鱼须捞出来控油,然后热锅下油,放进一把干辣椒和葱蒜,又挖了一勺豆瓣酱放进去炒,等到呛人的辣味出来,最后将炸好的鱿鱼须倒进锅里翻炒。
一盘鱿鱼须上桌,泛着暗红的辣椒色,呛鼻的辣味和海鲜融合,让人垂涎三尺。
邢琛看着乔千岩:“尝尝。”
乔千岩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越嚼越觉得熟悉,吞下去后问道:“我怎么觉得这个菜我吃过?”
邢琛双手撑在餐桌前:“是我们大学食堂的味道。”
乔千岩眼睛一亮:“对对对,食堂二楼西北角的窗口,每天排队的人特别多,我就吃过几次,可到现在还记着这味道。没看出来啊,你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师。”
邢琛摇头:“我可不是大师,我就会做这一道菜。”
乔千岩好奇道:“你是去找食堂师傅拜师了吗?”
邢琛老神在在地看着他:“真要听?”
乔千岩点头。
邢琛:“我上大学的时候,看上生物系的一个男生。到处打听他的爱好,后来知道他喜欢吃这个菜,但是他们天天做实验赶不上,我就去找师傅拜师学了。”
乔千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后来呢?拿下了吗?”
邢琛吃了一口菜:“那肯定拿下了。不过没过三月就分了。后来仔细想想,那个时候的我倒有点像追赶流行,仿佛上了大学不谈恋爱是件不正常的事,至于是不是真的喜欢人家,还真说不准。”
乔千岩听他讲完,吃着这鱿鱼的味道就有点怪,竖着筷子在盘子里挑出一根送进嘴里。
邢琛看他表情,伸手过去握他的手:“说实话,现在连他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唯独这个菜,我算是学会了。”
乔千岩眼尾上挑一个漂亮的弧度:“是么?”
“我骗你干什么。”邢琛给他倒红酒,“我就会做这道菜,不管早晚,总是要做给你吃的。至于学菜的契机,告诉你就是一桩轶事,你当听个乐子,不是很好?”
乔千岩想想他和邢琛认识以来,确实很少去问他的往事,此时被邢琛挑起话头,他单手撑着下巴看对面:“你追起人来这么高效率。那为什么当初我不认识你?”
邢琛眼眸盛笑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你大学有多少个桃花,你还记得吗?”
乔千岩上大学时十分抢手,追他的人不断,明恋暗恋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他摇头:“那我哪记得。”
邢琛:“我见你几次后,想找机会认识你来着。还没出手就听说学校里一男一女同时在校园广播里跟你表白。”
乔千岩:“……”
邢琛用手指点点他:“知道你为什么在学校里火成那样吗?就是一天到晚没个安生,你自己行事风格激昂,身边还老招惹这些小疯子。”
乔千岩使劲回忆,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出事。他当时不胜其烦,正好那周的升国旗演讲轮到他,他念完一篇稿子后系主任叫他下去,他站那不动,系主任问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乔千岩拿过话筒冲着下面的学生道:主任总让大家升完国旗喊个口号激励自己,以前没人说,今天我想给自己喊个口号——不谈恋爱。
乔千岩现在记不太清当时说完口号后众人的反应,总之很精彩。
邢琛:“你口号都喊出来了,我突然凑上去岂不是自讨没趣?本来想先找机会做个朋友,结果当时有个万里挑一的机会落我头上了,所以……”
乔千岩理解性地点点头。几面之缘,谁都不会因此而放弃前途。
邢琛想想扯扯嘴角:“不过说来也算自作自受,这些年,算是被你折磨透了。”
邢琛想起那时候听说乔千岩干出的事,简直哭笑不得,他都能想象得出乔千岩站在台上说话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乔千岩这个人,你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有没有“害怕”这个词。邢琛眼角的笑容温柔而悠远:“当时听说你干出这种事,我还挺后悔没去现场看看。”
乔千岩从邢琛的语气里听到一种陌生的怅惘,他们坐在这里回忆自己的往事,可是却奇怪地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乔千岩揉揉脑袋,心道自己最近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怎么总会浮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23
邢琛忙完中医院的事,终于迎来一段朝九晚五的正常工作时间。每天单位家里两条线,和乔千岩过起了老夫老妻的生活。
邢琛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该是把乔千岩以另一种身份介绍给父母了。只不过首先还得让父母知晓自己的性向。其实这些年他觉得就算自己没明说,父母也该有所察觉,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不谈女朋友呢?父母不敢戳破,他也在装傻,现在他如果说出来,估计父母反倒松了口气。
邢琛出了办公楼去停车坪,他掏出手机看日历,今天周五,正好明天放假可以去一趟父母家,先漏点口风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等到他们能接受了,再带乔千岩过去。否则一开始就让乔千岩露面,怕是要连累乔千岩一起挨骂。
乔千岩周六早晨醒得很早,他从邢琛怀里爬出来,随便在衣柜里捞两件衣服换上就出了卧室。昨晚他们俩去逛花卉市场,邢琛说乔千岩平日总看电脑对眼睛不好,所以买了许多绿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