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宫复仇记(36)+番外
“俞徽娥迁宫,臣妾把庄顺皇后赐的一对儿杯子给送了过去,正赶上卢才人使威风,一屋子坐的哪个臣妾不得行礼?一圈儿下来,腿就有些受不住。”
宁蘅歪了身子往岳峥肩头上靠去,声音里不无委屈,“那杯子原是庄顺皇后赐给臣妾的,臣妾自己都舍不得用,今次送给了俞徽娥,倒还叫人挑了理,亏得陆琼章替臣妾解了个围,若不然,臣妾还不如直接去见庄顺皇后谢罪呢。”
岳峥眉峰微皱,卢才人有时候话多,实在不叫他喜欢,一直也冷落着,如今被宁蘅骤然提起,岳峥甚至觉得连卢才人的面孔都模糊了许多,“谁挑了你的理?”
宁蘅故作一愣,推诿着不肯说,“臣妾是当您做体己人,随口抱怨罢了,您若是问了名姓去,岂不就该追究了?”
“你不说,朕就查不出来?平日里朕不愿叫人说朕偏私,才不能太护着你,可今儿都牵扯上母后了,朕再视若罔闻,那成了什么?”
宁蘅扭身,佯装着不悦,“您查出来那是咱们皇上明察秋毫,臣妾说了,那就是枕边风,传出去不好听,臣妾不说。”
岳峥本还压抑着怒气,听宁蘅这么一说,倒是忍不住笑了,“傻妮子,便就依你,朕去查,全你一个贤妻良母的名声。”
宁蘅低眉莞尔,透出一副满意的促狭样子,岳峥瞧着她侧影,好像是从画儿里走下来一样,纤眉青黛,薄唇粉淡,一身儿碧蓝的家常褙子,果真纤苗如一叶兰草。岳峥爱恋地将宁蘅揽入怀里,贴着她发鬓印下轻吻。
这是他的良人,仙姿玉色的一株兰花。
※※※
宁蘅那日不过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陆琼章,皇帝倒果然去了她那儿,一面问出了旁人对宁蘅的责难,一面又留宿在长阳宫。陆琼章侍寝的第二日,便被皇帝直接晋为了从五品美人,一跃竟压在了卢才人和秋才人之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皇帝去了长阳宫的缘故,沈徽娥原先犯的事儿又被皇帝重新提了出来,宁蘅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该晋为良使,以示抚恤。
皇后没表示异议,第二日同陆氏一道儿给宁蘅颁下了懿旨,两人殿中都是不咸不淡地叩首谢恩,可出了坤宁宫,彼此脸上都有似有还无的笑意。
更令众人欣喜的是,皇帝以藐视庄顺皇后的罪名,罚了周琼章三个月的份例,周琼章出身世家,银钱是小事,面子却是大事。这样在众人面前跌份儿,周琼章当日便推脱身体不适,缺席了晚上的昏定。
周琼章在宫里人缘不佳,原本眼红陆氏和宁蘅的人,一下子也觉得抚慰。
陆美人最是高兴,她一向与周琼章不对付,两人都是大家闺秀,入了宫就难分上下,年轻的女孩儿又都争强好胜,这回叫陆美人占了上风,她自然是欢喜不迭。
原本在坤宁宫里,陆美人还勉强绷着一副稳重模样,可定省出来,她便克制不住地去拉宁蘅的手道谢。陆美人与顾良使来往得多,佟徽娥旧日里又是依附着宁蘅过活,四个人且言且行地从坤宁宫往外去,倒是一团和乐。
临到分岔口,顾良使本欲与宁蘅同行,宁蘅却又一次道了婉拒,“我最近在仁寿宫礼佛,早晚都要去上香,恐怕不能与妹妹一道儿走了。”
顾良使脾性好,听宁蘅这样说,也未觉得有什么,“那姐姐快去罢,趁眼下天色还亮着,来往都方便。”
宁蘅笑着称了是,朝陆美人和佟徽娥行了礼,方顺着一条东西向的甬道往仁寿宫去。
佛祖虽不能为宁蘅解疑释惑,却可以让她的心感到平静。跪在咸若馆的佛堂中,宁蘅拈香叩拜,她垂眉沉溺在白檀的幽谧中,平静的熏香给她一种找到归宿的和穆感。
可宁蘅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地方,再一次遇到岳嵘。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19:00更新。
感谢读者朋友的提醒>.<给阿蘅晋了一阶。
28、助力
宁蘅本以为上次与岳嵘说开了,事情就已经结束。
他会像普通的皇室子弟,任由岳峥赐一桩婚事,然后离开邺京。宁蘅与岳嵘那一点点的瓜葛与暧昧,便会在时间的消磨里变得遥远而模糊,从此山水迢迢,岳嵘是他的逍遥王爷,宁蘅则在深宫里把算计人心从本事变为本能。
但宁蘅没想到,岳嵘并没有却步。
宁蘅在仁寿宫后的咸若馆拈香叩拜,她挺直了腰板儿跪在蒲团上,岳嵘离得远,只觉得那茕茕孑立的纤苗身影在偌大的殿中显得格外无助。
他示意跟在身边儿的内宦原地候着,自己往咸若馆步去。
那内宦好似有些不放心,追了两步,期期艾艾地唤道:“殿下……”
岳嵘摸了摸拇指上先帝赐下的玉扳指,无声一笑,“你放心吧,本王心里有权衡。”
听他如此一言,那内宦方刹出脚步,低俯着身候在了原地。岳嵘抻开大步,从容迈进了咸若馆。
“娘子。”他低作一唤,屈膝跪在了宁蘅一旁。
宁蘅被他骇了一跳,匆惶撑着地案立起身来,她一手将三炷默默烧着的香条递给立夏,一手扶着摆荡的裙面儿,有些意外地望着岳嵘,“殿下……这个时辰,你怎么还留在内宫里?”
岳嵘虽不能在东西六宫行走,但仁寿宫素来清冷,后妃等闲不会过来,这里面儿又安置着岳嵘的生母,岳峥便允了他常来探望。
可这一层关系,宁蘅并不知道。
“本王进宫有差事,顺道儿来给母妃问个安。”他顿了顿,却又不想欺瞒宁蘅。“本王听母妃的人说,这两日你每天晨晚都过来,礼佛敬香,很是虔诚……”
宁蘅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眉心微颦,试探地问:“殿下是有事要与臣妾说?”
岳嵘端端正正朝着佛祖磕了三个头,起身后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从前父皇信佛,可惜这宫里没几座正经的佛堂,只这一座咸若馆,却离乾清宫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倒也亏得咸若馆在仁寿宫里头,若不然荒废上十几年,仁寿宫就没法儿再住人了。”
宁蘅品咂着岳嵘的话,掂量着答了话儿,“殿下放心,有皇上在,太妃娘娘必会老有所养。”
“唔,皇兄人品方正,本王是知道的。”岳嵘抚了抚膝头上沾得灰,起身的工夫儿,却是话锋一转,庄重开了口,“娘子前些时日同本王说的话,本王都细细考虑过了,阿蘅待我什么心思,我原是不在乎的,她欢喜我那是我命里的福分,可她若不欢喜我,难不成便不是我爱的人了?”
岳嵘换了自称,可见是要与宁蘅掏心掏肺的说话。宁蘅被他最后那个“爱”字直戳心底,她只觉自己心中某一处,被这个字融得又酸又软,却是无处可逃。
她凝眉望着岳嵘,吹了两年的大漠烈风,岳嵘原先润泽的肤质变得粗糙,蜜色的脸也有了分明的棱角。一身儿保和冠服被岳嵘撑得笔挺,青色的交领大袖素而无纹,不知不觉中,岳嵘身上也散发出了独当一面的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