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穿越无剩女(春不语)(146)+番外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不说了,回罢。”
静娴有孕的事在宫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因她先前小产过一次,是以这一胎,岳以承格外小心,先是下旨免了静娴晨昏定省,继而又责令胡太医每日亲自查验静娴膳食,不得出半分闪失。
静嘉知晓宫中人心险恶,皇后与苏昭仪本就不好相与,在姐姐有孕的节骨眼上,静嘉到底是慎重起来,不愿再替姐姐惹是生非。
中秋,皇后在坤宁宫设家宴,静娴深居简出已久,团圆之日,自然不好再推拒。思虑一阵,静娴唤上静嘉作陪,两人各乘肩舆,一道往坤宁宫去。
静娴是最后一个到的,姐妹二人甫一入殿,便听苏昭仪阴阳怪气地轻笑一声,“哟,这不是倪姐姐么……”
静嘉条件反射地将嫌恶的眼神投向苏昭仪,静娴余光睨了眼妹妹,忙是伸手拽了她一下,示意她先朝皇后行礼。静嘉这方垂首,跪拜于地,“臣女恭请皇后娘娘万安,苏昭仪万安。”
静娴也是款款福身,浅作一礼,“皇后娘娘万安,苏昭仪万安。”
章氏盛装打扮,眉眼之间俱是傲然神色,她微微颔首,随意道:“起吧,久不见倪妹妹,你身子可好?”
“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一切都好。”皇后问得敷衍,静娴答得亦是中规中矩,两人客客气气地寒暄完,静娴便与静嘉从旁落座。
静娴与苏昭仪的位置正对着,静嘉坐在她下首,亦是时不时便能抬头撞上苏昭仪颇含深意的眼神。苏昭仪眼角微微有些上挑,静嘉多看了几次,便觉得她总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岳以承还未到,静嘉趁皇后热络地与苏昭仪说话的工夫,附耳同静娴道:“姐姐去看苏昭仪,她那副样子,我瞧着便觉得藏着什么计谋……姐姐且小心她些。”
静娴顺着静嘉的目光看去,沉吟半晌,方笑着覆上静嘉的手背,“别多想,一会儿皇上就来了,她再多的心眼儿,也不是这个时候来用的,你且宽心就是。”
静嘉撇了撇嘴,反手握住静娴,“我总觉得不安,苏昭仪实在是劣迹斑斑,让人没法子信她。”
静娴闻言不由一愣,下意识地睨向静嘉,“她不过是性子跋扈些,永安侯府自小娇惯她而已,你何来这样刻薄之语?”
“我刻薄?”静嘉挑眉,不可思议地望着静娴,“昔日她和皇后一起挑拨我与王爷,难不成姐姐不知道?”
静娴一滞,摇了摇头,“我是委实不知……不过,你与滇王的事,却实在怪不上苏昭仪,她也好,我也罢,偏帮皇上不都是情理之中的?”
静嘉忍下心中不平,如今静娴有孕,这样争辩不出个结果的事情,静嘉并不愿与姐姐计较。她叹息一声,勉力一笑,“姐姐说得有理。”
静嘉话音方落,岳以承便大步迈进了殿中,静娴伸手推了静嘉一把,静嘉忙起身行礼。
岳以承路过静嘉的时候,步子不由顿了顿,他轻呵出意味不明的一笑,继而才走向正座,“二小姐也来了?”
静嘉对岳以承的不满多过惧意,因以此时她只是温和莞尔,玩笑中更有几分揶揄地答上了岳以承的话:“皇上不许臣女和家父家母共度团圆夜,还不准臣女来陪姐姐吗?”
岳以承假笑几声,“准,当然准,二小姐伶牙俐齿,朕岂敢和你说个‘不’字。”
“咦——?”静嘉刻意拖长了声,纤眉微扬,“皇上既然这样说,那臣女便再趁着中秋佳节再求您一桩事可好?”
岳以承自然能料到静嘉想求什么,他偏首,恰对上静嘉含着笑意,却丝毫不肯退让的眼神。岳以承一哂,话有深意地敲打道:“二小姐果然是被朕的二弟惯坏了,说话这样不分轻重,你且替你姐姐多想想,朕要是全了你的心思,以后可就未必能如了你姐姐的愿了。”
静嘉被岳以承堵得一怔,半晌方讪讪一笑,“皇上教训的是,臣女领会了。”
这两人你来我往的说话,虽是针尖麦芒相对,可外人听来却是寻常又亲热得很,皇后登时便皱了眉,不悦的眼神扫向静嘉,继而方开口,引开岳以承的注意,“几位妹妹等您可等得久了,皇上还不让人开宴吗?”
岳以承这才温和望向皇后,从容道:“开吧,前朝事杂,让各位爱妃久等,朕给你们敬酒赔罪。”
苏昭仪掩口一笑,忙是接话:“那皇上第一杯可得敬臣妾,臣妾来得最早呢。”
“好,那朕便先敬你。”岳以承心情仿佛不错,痛快地就应下了苏昭仪所请,高重保见状,立时替岳以承倾满酒盅,岳以承抬了抬杯,朝苏昭仪示意。
正这个时候,岳以承忽闻宫娥惊呼一声,他侧首看去,只见一个端着汤盅的宫娥不知被什么绊住,身子向前倒去。
她已经离静娴颇近,滚烫的汤羹,尽数向前倾去。静娴脸色被吓得煞白,她匆惶立起身,想要往边上躲,奈何身后就是静嘉的坐席,她退无可退,只有尽力护住小腹,想要蹲下身来。
岳以承骤然变色,皇后亦是惨白了一张脸。
宴设在坤宁宫,宫娥亦是皇后的人,不论这是巧合还是意外,若是静娴这一胎再有个三长两短,以岳以承对静娴的上心,皇后必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幸好——
静嘉眼疾手快,顺手推了一把立在静娴身旁的冬筝,冬筝踉跄一步,却刚好替静娴挡在了那热汤之前。静嘉扶住尚未站稳的静娴,堪堪避开了那滚烫的羹汁。
不过这样短短几秒的工夫,静娴却好似度过一场巨大的浩劫。
待她在静嘉的搀扶下立稳时,身上已是冷汗涔涔。
114冷宫
冬筝烫得落下泪来,奈何岳以承在场,她只能咬唇忍痛,跪在一旁,并不敢发声,倒是洒汤的宫娥连声称罪,身子抖若筛糠。
静嘉顾不上去理旁人,只扶着静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她握着静娴的手,急切地关怀道:“姐姐,你怎么样?用不用请太医?”
静嘉话音方落,岳以承便扬声吩咐高重保:“去请太医过来。”
高重保应是而去,岳以承方从宝座上立起,指着那宫娥,蹙眉看向皇后,“这是你宫里的人?”
皇后强自镇定地起身一福,“回皇上,正是。”
岳以承好似也在克制着自己的暴怒,纵使受惊的人是他颇为宠爱的后妃,但在他面前的亦是他的皇后,他用仅剩的理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日平和可亲,“怎么这样大意莽撞?倘使将倪修仪烫出个万一,她有几个脑袋赔得起?梓童,你对她们可失之管束了。”
皇帝的冷静实在出人意料,静娴有些失望地垂下首,静嘉亦是愤愤握拳,想要站起身说些什么。然而,不等静嘉开口,苏昭仪却是插嘴进来,“皇上……依臣妾所见,这事可不是失之管束这么简单吧?”
静嘉有几分意外地看向苏昭仪,没人料到此时苏昭仪会出声替静娴帮腔,连皇后脸上都是浮起一抹惊异之色。好在,正这个时候,宫人进来禀报太医到了,岳以承起身,避开话锋,“朕先陪倪修仪去偏殿,这个宫娥……高重保,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