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穿越无剩女(春不语)(188)+番外
幸得岳以睦身后有随侍搀扶,虽折了些面子,但到底是毫发无损。只是后怕仍在,不再敢贸然伤害岳以承。
静嘉被迫靠在岳以承臂弯中,已觉万分不适,偏岳以承不死心一般,脑袋又往她颊侧贴去。静嘉变色,发了狠力捶打岳以承,她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借直觉。这样乱挥了一阵,倒也叫静嘉打中了人,更有几拳直接落在了岳以承脸上。
这一次,岳以承躲也不躲,只强自箍住静嘉一只手,重新贴到了静嘉耳侧。静嘉浑身发颤,眼角都挂了泪珠,只等岳以承落下吻来,便拼尽全力去躲。
谁知,他并没有任何亲昵之举,只是道:“你们夫妻二人果然是一般的心狠手辣,杀人都不曾眨眼!”
这一句无头无尾,显得蹊跷至极,静嘉也不过是略一过耳,并未深思。
然而,正当他话音落毕,岳以睦已瞧准时机,上前将静嘉抢下,继而趁岳以承不备,抬腿将他踢到,接着一脚正踩在了岳以承的脸上。
“你若再伤静嘉分毫,朕便是将你五马分尸,也决不手软!”
岳以承狼狈倒地,几个宫卫得了岳以睦的旨意,抢着上前将他绑了,在地上生拉硬拖地往外带去。然而,饶是此时岳以承受尽折辱,却再没吭过一声。
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静嘉,舍不得有半分错开……好像每一眼,都会成为最后一眼。
好像适才的话,也已是诀别。
他一生伤害了许多人,却从没真正的爱过谁。
而等“爱”这个字闯到他心里,已为时晚矣。
他明明那么早遇见她,认识她,然而漫漫一生,她都不肯施舍给他半分回忆。
是啦,是啦,襄王有梦,可终究也只是一场梦。
延褀宫中二人相伴的岁月,短得仿若刚眨了眨眼,便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尽是幻影。他还记得,隔着四道菱花槅扇,静嘉靠在门楹边上,远远地望向院中的海棠。
岳以承那时候便想,只要她肯委身自己,他便将整个大魏宫里都栽上海棠。
若是那些花儿能换得她一时一刻的驻足,也是值得了。
可到头来,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臆想。
她看的从来不是花,爱的也绝非这宫中景致。那样的专注与温柔,都是他自己梦中的假象,都是虚的。
一场风,全吹散了。
145诞子
静嘉是从一场纠缠她许久的梦魇中醒来。
微凉的夜里,她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胸口起伏,额上俱是细细密密的汗。这一夜,岳以睦没有陪在她身边,偌大的床,只她一个人。静嘉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心慌,唯有靠着墙,兀自平息。
这样坐了一阵,黑暗之中,静嘉仍是忍不住后怕,犹豫良久,她拨开床帐,扬声唤了人进来。
“皇后娘娘万安。”
静嘉努力微笑,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皇后的尊贵与从容,“去把蜡点上。”
宫娥略微有些奇怪,皇后双目失明,即便点了灯,她亦是看不见的。只那宫娥不敢违抗,唯有依言而行。那宫娥点亮了离静嘉最近的两盏烛台,有些拿不准皇后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这样够了吗?”
“够了。”静嘉随口敷衍,“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的话,快到寅时了。”
静嘉抿了抿唇,犹豫一阵,半晌方开口:“你去叫绿玉过来,说本宫有要事寻她。”
值夜的宫娥不敢耽搁,立时退了出去。绿玉得了口信便匆匆赶来,她来不及整理仪容,只来得及把头发绾好,连一枚珠钗都不曾簪饰。
静嘉听到绿玉又急又促的脚步声,有些愧疚,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你过来陪我坐会,我心里慌得难受,却忘记你刚刚睡下。”
绿玉原以为是她突然胎动,身子不适,此时见静嘉安然无恙,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娘娘和奴婢这么客气做什么?只要您凤体无碍,便是让奴婢去死,奴婢也是甘愿的。”
静嘉先前脸色还算平静,听到了一个“死”字,不由得脸色大变。
绿玉自然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将她握紧,“娘娘,怎么了?”
“我……”静嘉咬了咬唇,“我又做了那个噩梦。”
那个自从她无意间闯到端本宫后,就一直打扰着她的梦,那个被岳以承轻描淡写一句话激发出来的梦。
那个她虽然后怕,却从不后悔的梦。
“我又梦到,我杀了赵芙的那天。”静嘉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前几天,岳以睦一直陪在她身边,这个梦便不再出现。今日岳以睦朝政繁多,怕来得迟了,反而打扰自己睡眠,是以便让静嘉独个睡了。
可谁知,这个梦又来了,赵芙又来了。
孙毓慎又来了。
静嘉心里发凉,抱着绿玉的胳膊,极度忐忑地问:“绿玉,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毓慎从来没有怪过赵芙?”
她的梦,其实并不是发生在她真正杀掉赵芙的那一天,而是在她初遇岳以睦的那一日。修懿园中,静嘉用长长的簪子刺到了赵芙的颈上,毓慎勃然大怒,作势要将她推到池子里。
两人正僵持着,倪子温陪着岳以睦朝她走来。
相逢之时,是每个梦唯一的区别,有时,岳以睦会称赞两人是青梅竹马,毓慎则不肯承认,仍要把静嘉推向池子里,有时,岳以睦还会上前救静嘉,只是毓慎仍不肯放过,而今日……她却梦到岳以睦冷冷地向她走来,先于毓慎推出一掌。
梦里的岳以睦面容模糊,静嘉时而觉得他是岳以睦,时而又怀疑他是岳以承。
只因为那虽然岳以睦的脸,却不停地在重复——你们夫妻二人真是一般的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静嘉疼得心如刀绞。
她揪着岳以睦的袖口,可到最后,岳以睦还是把她推到了池里。
池水渐渐没过了她的身子,没过了她的脸,没过了少年时所有的回忆……淹没的痛苦终于把她从噩梦中唤醒。
这一切,真实得好像刚刚发生过。她最爱的人,却将她置于死地。
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岳以睦就陪在她身边。他用最有力的拥抱,安抚了她心头所有的不安与忐忑。
可是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娘娘!”在绿玉听了静嘉反复问了三遍同样的问题之后,绿玉终于发现,静嘉面容呆滞,说话时根本没有经过脑子。
绿玉大惊,连声唤着“娘娘”,直到第五六声,静嘉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怅惘地道:“我刚才,是不是又犯糊涂了?”
“娘娘别乱想。”绿玉微微一笑,安抚道,“现下离天亮还且着呢,娘娘不如再睡一会,休息好了,身体才能恢复呀。”
静嘉摇了摇头,“不敢睡了,要不然,你回去休息吧,我就这么坐一会儿。”
绿玉一嗔,并不答应,“娘娘便是熬得住身子,小皇子也熬不住啊。您若是不困了,也好歹躺一会儿,贺太医不是说了?您的产期就在这两日了,您可得养精蓄锐,好好料理身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