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穿越无剩女(春不语)(77)+番外
岳以睦不由变了脸色,“你再说一遍。”
静嘉没有泪,没有笑,没有表情,只是深呼吸,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我不嫁,多谢王爷好意。”
岳以睦紧紧盯着这个目光坚定的小姑娘,咬牙切齿,勉力忍住自己去敲她脑袋的欲望,半晌,方平息里心中郁抑,转开视线,沉声道:“你别后悔,本王今日想帮你,明天可就改主意了。”
静嘉点头,“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强留着有什么意思?”
岳以睦用余光瞥了眼静嘉,心想这小丫头片子,哪来这么多世故的大道理讲。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竟不知不觉戳到了他心里去。
原来,就算他觉得自己的妻子那么难得,那么贴心合意,自己却还是依着她的意思,放任她选择死去,是因为他也觉得,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强留着,没有意思。
她既然想帮太子,就让她去吧。
她不惜以命抵命,也要帮着太子,就让她去吧。
她宁可一死,都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那就让她去吧。
岳以睦缓缓闭上眼,多久以来,他几乎以为自己就是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了,其实不过是因为,他想成全她的离开,即便想尽办法让她留下,都是徒然。
静嘉被岳以睦送到宫门前,还是不依不饶地问了一句,“王爷,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它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岳以睦轻笑一声,“本王既用毓慎,必然要能控制住他,他每月固定的日子告假,去做固定的事情,本王岂会不知?”
静嘉颔首,没有什么旁的表情。
岳以睦任姚黄将静嘉扶下了车,自己却没有动。“让阿童送你们去端本宫吧,再陪你姐姐待会儿。想走了,你姐姐自然会安排你出宫。”
静嘉抬起头,望向岳以睦,迟疑片刻方问:“王爷,那臣女可不可以现在就回家?”
她觉得累了,大概没办法在静娴面前掩饰起自己的情绪。她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也不想被人询问。静嘉只希望快些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醒来,也许一切都只是梦。
岳以睦看着静嘉微红的眼眶,终是不忍。“现在太早了,你要是不想去你姐姐那儿,就去本王那里歇会儿,等本王忙完了,让人送你出宫。”
静嘉有些悻悻然,“那算了,臣女不敢劳烦王爷,请阿童送我去端本宫吧。”
大概是这姑娘今日与自己所想的套路太不同,岳以睦心里烦躁,便想着定要让她照着自己的意思做一回事,当即从马车上下来,同静嘉道:“想去哪就去哪,你当皇宫是你们倪府么?跟本王走吧。”
静嘉扁扁嘴,实在没力气和岳以睦争辩,只好认命地跟在岳以睦身后。她亦步亦趋,半晌,才发现自己已到了西二所中。
岳以睦直接叫来了一个宫女,吩咐道:“带她去后院厢房里,本王回来前,她一步不许出屋,给吃给喝,好生看着。”
那宫女乖巧称是,领着静嘉去了。
岳以睦在院中呆立了半晌,方抬步而出。
59鸵鸟 [捉虫]
静嘉心里万念俱灰,顾不上是在宫中,躺到床上便沉沉睡去,待醒来时,已是夕阳迟暮,连临淄郡王都回到了宫中。她起身只觉四肢百骸都透着酸痛,毕竟不是家中,静嘉勉强忍住了抱怨的欲望,老老实实爬起身,让姚黄替她重新绾发。
待梳妆妥当,静嘉才到正厅去见临淄郡王。
因知道静嘉一直在睡,岳以睦始终没让人去扰她,左右时辰还早。静嘉醒时,便有宫娥来报了信儿,岳以睦索性从书房出来,在厅里等着她。
静嘉穿廊而至,才迈入厅里,却忽闻身后一阵熟悉的鸟鸣。奈何岳以睦已经放下了手中书卷,好整以暇地等着静嘉行礼,静嘉只好强抑好奇,朝岳以睦欠了身子。“王爷万福。”
“起吧。”岳以睦微带笑意,“还难过?”
静嘉摇了摇头,“多谢王爷关怀,臣女不难过了。”
岳以睦嗤出一笑,这丫头没精打采的模样,哪里是不难过的样子,罢了,既然她想装,自己且不戳穿……“嗯,本王已经让人去端本宫支会过了,你若不愿,不必再过去,让阿童送你直接出宫就好。”
“多谢王爷。”静嘉向岳以睦又是一礼,将多余的话一概省去。
岳以睦瞧着她这般端庄安静的模样,倒觉得稀奇,眼里带着玩味的意兴。“客气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静嘉始终低着头,没看到岳以睦的表情,见寒暄话说的差不多,出言告辞:“今日叨扰王爷已久,臣女想回府了,不知可否劳烦童公公一送。”
岳以睦眉梢微挑,当即安排阿童去准备,不过片刻,阿童便来回话:“王爷,梁三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二小姐可随时动身。”
“去吧。”
岳以睦没有赘言,静嘉也只是静默地向他行了辞礼。待静嘉转身走了几步,才又突然停下,回过身道:“王爷,谢谢你让我知道今天的事情。”
静嘉回过头,嘴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岳以睦看的一愣,及至他想起接话的时候,静嘉已是跟着阿童走得远了。
往外去的时候,静嘉又听到了鸟鸣之声,不由站住了脚,四下张望,阿童好奇地问:“二小姐找什么呢?”
静嘉眉黛微蹙,迟疑良久方答了阿童:“有鸟叫,听着总觉得很熟,和旁的鸟叫不一样。”
阿童轻声一笑,“ 二小姐真是细心,鸟叫也能听出不同来。”
听阿童这么答,静嘉也只好按捺住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随着他继续向外去。阿童一路相引,将静嘉领到了宫外。果然,送静嘉入宫的内宦梁三正在宫门前候着。
静嘉心身俱疲,怠于应付,径直上了马车,由梁三送回了倪府。
到家之后,静嘉却不能立时回到“明月引”去,而是先至德安斋向邵氏问安。邵氏甫见静嘉,不由皱了眉,“怎么脸色这样不好?在宫里遇到事了?”
静嘉被邵氏拉到身旁坐下,摇头挤出一笑,“哪里,陪良媛说了一天的话,有些累了。宫中规矩多,难免拘束些。”
邵氏仍是担心地替静嘉别了别耳旁的发,“良媛可好?让你问的事情都问清楚了?”
“良媛安好,只是处境艰难些罢了……与苏承徽关系不大融洽。”静嘉自然知晓就算自己一句带过,母亲还会追问,忙将静娴同她说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邵氏。
静娴同静嘉说的简单,静嘉转告给邵氏,也不过是寥寥几句话而已。但邵氏脸色却听得沉下脸来,“良媛真是同你这样说的?”
静嘉颔首,“是真的,女儿瞧着良媛和夏笙都清减下来了,想是每日提防旁人,劳心劳力所致罢。”
邵氏无奈地露出个笑来,“如何能不提防呢?饶是良媛那般谨慎小心的人,都过的如履薄冰,可见太子妃和苏承徽都不是好相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