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穿越无剩女(春不语)(96)+番外
到底还是来了。
静嘉几乎撑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佯作淡定地发问:“母亲是同女儿说笑的吧,女儿今年才十二,就算永安侯世子,也不过才十四岁,如何能结亲呢?”
邵氏有些不忍,却逼着自己理直气壮地回答女儿:“只是先把亲事定下来而已,苏家并不急着叫你过门,再等几年也无妨。你还需学学侯府的规矩,苏家家大业大,岂是你一个丫头片子能应付过来的?”
静嘉犹不甘心,继续追问:“母亲当真觉得,永安侯世子于女儿来说是良婿?”
“嘉儿,我与你父亲的良苦用心,待你大了就会明白了。”邵氏避开静嘉的眼光,淡定地望着空无一物的眼前,“这是为了咱们倪家,你是倪家嫡女,这些都是你理应做的。”
“娘……”静嘉脱口而出,“如果我不想嫁,您会怎么办?”
邵氏好似早料到静嘉这个态度,非常冷静地回过首来,“为了咱们这一大家子,你不许任性而为。”
静嘉看着邵氏停下话头,温和一笑,“不过,永安侯也不会太快就上门提亲,你可以先适应一阵子,要明白你的身份。”
她有什么身份?
从头至尾,她就没有过属于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份,她是家人的棋,是临淄郡王的棋,甚至还是太子的棋,她何德何能,竟担得起这样的“身份”。
静嘉哂然,“娘,我是真的不想嫁,请您与父亲三思。”
言罢,静嘉起身,朝邵氏恭谨一礼,“请容女儿先行告退。”
邵氏没有拦她,在接下来的几日里,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静嘉不知道母亲是真的在“三思”,还是只是如她说,给她一阵子来“适应”。
她需要适应什么呢?
适应自己将成为维系家族稳定与荣耀的棋子?这与送出去和亲的公主有什么分别?对于永安侯府,她究竟是用来示弱的兵卒,还是安抚人心的麻醉剂?
而倪家,真的会因为自己的出嫁,就与苏家彻底缓和关系吗?
静嘉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静嘉只想问问邵氏是否还记得她对自己说过的话,邵氏说,她在等赵菡心态上的转变,有朝一日,赵菡不会再把自己当作赵家女,而是倪家妇。
当她嫁到永安侯府,难道就不会成为苏家妇吗?
接连几天过去,邵氏依旧没有再提永安侯府,永安侯倒也果真没有很快便来提亲。
只是……据说,状元郎孙毓慎求娶英武伯嫡次女,再据说,这件事连皇上都惊动了,于是,出乎静嘉意料的,皇上竟然出面为孙毓慎赐婚,赐的自然是赵芙。
当姚黄试探着把这个消息告诉静嘉的时候,静嘉突然想起去年的上巳节,毓慎笃定地告诉自己,“我终是要和阿芙在一起的”。
毓慎啊,你们果然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虽然,以我绵薄之力并没有能帮你们做什么。
皇上赐婚后,静嘉每每看到赵菡,都能感受到赵菡眼底埋着没有机会爆发的恼怒。当然,赵菡表现出来的照旧是八面玲珑。
邵氏对这桩婚事没有多评价什么,只是在赵菡的面前称赞了一句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天成个屁,静嘉在心里腹诽,却依旧笑盈盈地附和:“正是正是,金童玉女,必成佳话。”
赵菡极力隐忍不悦,“借母亲与二妹妹的吉言了。”
静嘉发誓,要不是看在孙毓慎的面子上,她才不会给赵芙奉上什么吉言呢。她只希望毓慎幸福,拥有是幸福的……不过,上天保佑,再赐给毓慎一个别的真爱吧!
邵氏仿佛察觉到什么,眼神在赵菡与静嘉之间逡巡一圈儿,然后定在赵菡身上,叹了一句,“毓慎与静嘉虽从小一起玩儿到大,但无非是兄妹之情,你让芙姐儿不要多心。”
赵菡得体优雅的浅笑,“母亲放心,芙儿决不是难般狭隘之人。孙少爷仪表堂堂,这是芙儿的福气。”
知道就好!
“嗯,你们能这么想那最好不过了,只不知敦堂什么时候能回京。他与毓慎自小交好,比亲兄弟还亲,如今成了连襟,定是开心坏了。”
赵菡眉间荡开几分相思,“媳妇儿也盼着相公早日回京。”
大概是邵氏与赵菡的思念太过强大,十月底,倪子温愉快地在家中宣布,敦堂应该可以在年前到家!今年除夕,会有一顿团圆饭!
邵氏与赵菡在此时彻底成为同盟,婆媳二人相互搀扶,俱是喜极而泣。
74回京
时间匆匆,每日陪着邵氏与赵菡掰手指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腊月。腊月十九,敦堂抵达京郊,他先去神机营见了岳父赵文肃,派人捎信回家,接着沐浴,睡上一个踏实的好觉,以备翌日能神采奕奕地在皇上面前述职。
虽然皇上未必会真的见他,但基本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飞骑尉是虚衔,换句话说,只是爵位,实际上,敦堂在军中已经混到副将的位置,这还算是比较快的爬升。一则是凭借他的出身背景,起点就比旁人高许多,再则是敦堂于领兵布阵上就有天赋,战场上不乏立功,理所当然地就坐到了今天的位置上。
皇上早就听过英武伯赵文肃地描述,虽说对于倪子温一个文官却能培养出一名武将这件事比较纳闷,但还是十分赏脸地亲自接见了敦堂,为自古英雄出少年的名句所感慨,皇上大手一挥,在爵位上又给敦堂晋了一阶。这样一来,敦堂便是骁骑尉了。
这同时还意味着,皇上担心敦堂“衔不压职”,在给他亲自领兵为将添加筹码。
敦堂喜不自胜,感恩戴德地回了倪府。
静嘉见到敦堂时,已是黄昏时分,冬日天黑的早,此时德安斋外的回廊上正有人举着杆子将燃好的灯笼一个个悬起来。细密地雪花漫天飞舞,屋檐上早被白色笼罩起来,云芦在门口候着,时不时就跺跺脚,呵呵手,端茶入屋的云萱见状,不由轻斥:“你这可成半分体统?仔细我禀了夫人去。”
云芦立时老实下来,安安稳稳地站在门旁,替云萱打起了厚重的棉帘儿。
耳房内倒是颇暖,邵氏与赵菡正坐立难安地等待。静嘉还算平和,耐心地瞧着敦礼与彦安玩耍。见云萱来上茶,并不忘抬头道谢。
敦堂就是这个时候迈进德安斋的,他一路都挂着欢愉的笑脸,近乡情怯,天知道他在家门口已经徘徊了多久!
看到立在门旁,熟悉却也陌生的云芦,敦堂心情甚佳地竖起手指:“嘘,我给娘一个惊喜。”
云芦大抵是太久未见敦堂,此时对着赤衣银甲、英姿勃发的自家少爷,竟看的呆了,果然没有出声。
于是,敦堂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了一家人的面前。
邵氏与赵菡,再次喜极而泣。
不过这回,静嘉也忍不住眼眶湿濡,脱口唤道:“哥哥。”
敦堂笑着环视一圈,嗯,至亲至爱之人都在,她们都平安的活着,这感觉真好。驰骋疆场,抑或寂寞戍边,为的都是你们,为了你们落泪只因欢喜,不因生死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