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信递给年夕,霄峥说道:“明天,你带着这封信去找玉珠子,她会告诉你,你每个月的具体差事。”
年夕连连点头,憧憬着自己在今古镇的幸福日子。
得到任职书之后,年夕继续勤勤恳恳地围绕在霄峥身边,随时等待妖王的命令,俨然把自己当做妖王的护卫。
他这个小护卫仅有丁点小心愿,能够从霄峥那儿得到一杯茶或者得到一个馒头就足够了。
妖王大方的达成了年夕的愿望,年夕捧着茶杯,一脸心满意足的笑容。不一会儿,天黑了。
夜色降临,宅院内的王蚺脸色变得愈发苍白。每逢入夜后,他胸口的伤就会急速恶化,伤口表面看似愈合了,但实际上并未好转,痛苦整夜整夜折磨着王蚺。
王蚺本就体温低,如今他浑身难受,冷汗直冒,体温更是一降再将。他身体的变化相当不稳定,他维持不稳自己的形态,双腿时不时就会变成蚺尾巴。
他在床内挣扎,拼命压住胸口的疼痛。他不愿显露出自己的痛苦,这样会让别人觉得他虚弱不堪。
王蚺出生注定他必当镇守虚幻之境,古玉是开启幻境的钥匙,与王蚺自身紧密相连。他相信邪灵知情,所以才会利用碎玉打伤他,因为古玉伤及王蚺后,将会影响王蚺的自我治疗。
这是一种避免守护者逃离虚幻之境的惩罚方式。
口渴的难受,王蚺想喝水,他费力的伸出手,却发觉自己手边没有水杯。
换作以往,此时此刻他的身边肯定有一头焦急万分的乌龟,小心呵护他,对方会为他咬碎灵芝,为他递来清水,还会为他擦拭身上的冷汗。
可惜现在王蚺身边除了死一般的寂静,其它什么都没有。
他的嗓子干得几乎冒烟,他握紧枕边的灵芝,这是易定之前送过来的。王蚺拿到嘴边咬了一下,灵芝真的很硬。自他认识易定以来,这头呆呆的乌龟总是为他咬灵芝,明明那么硬,却始终咬得格外开心。
王蚺笑了笑,抬起胳膊掩住自己的眼睛。
隔壁,易定抱出一坛酒,倒满了两碗。
桌子对面,坐着玄女。
玄女端起碗,一口喝尽,她随意抹了抹嘴:“怎么,打算回来世了,找我喝临行酒?”
听到这话,易定为难地摇了摇头,他望了一眼天空的明月:“返回的道路出了点状况,我过段日子再走。”
“这样啊。”玄女理解地应了声,随口又问了一句,“那你今天突然找我来为了何事?”
易定有点犹豫,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宅院:“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年兽:欢呼,我的全职有肉吃XDDD
第50章
待到年夕茶足馒头饱,夜已深沉,他瞅着霄峥露出些倦意,打算休息了,年夕也不好继续留在妖王殿,他乐呵呵地怀揣着自己的任职书往回走。
他一边走,一边想,回去之后他得好好的感谢易定和王蚺一番,正是因为得到他们给年夕的两份重要推荐信,年夕才有机会从霄峥那儿换回一份长期稳定的差事。
他从今往后就是有全职差事的妖怪了,不再犯愁有了上一份任务,没有下一份任务,也不用愁每个月没有稳定的收入。
年夕将负责今古镇内的食材采买,这是一份与银子和肉相关的固定任务。
游客们旅游一天,小妖怪劳作一天,今古镇就得为他们安排一天的饭菜,年夕根本不用担心食材没处使用。
他对自己往后的表现充满信心,他认为自己完全有实力胜任这么一个采买职位。
一路欢乐地行至宅院外,年夕略微缓了缓步速,他琢磨着自己到底应该先找易定,还是先告诉王蚺这个好消息。
他记得自己临走之前给王蚺留了粽子,也不知王蚺吃了没,王蚺如今状态不佳,理应多留意。于是,年夕的决定偏向了王蚺,优先看望病人,再去寻易定聊天。
年兽一跃跳上院墙,站在墙头悄悄地往里瞅。王蚺房内的烛光映出了两抹人影,除了王蚺外,房间里另外一名男子。
他仔细地瞅了瞅,又惊又喜,此刻在王蚺屋内的人竟是易定。
年夕并未立刻上前,现在的王蚺与易定都已恢复了往日的力量,再也不是普通的游客,不似从前,年夕可以轻松靠近而不被他们发现。
这会儿,年夕任何的动作均可能引起屋内两人的注意,暴露年夕具体的位置。他目前只适合不远不近的看了两眼,竖着耳朵细细听,能获得多少消息算多少消息。
年夕认真的听了会儿,听得一脸血,这两人居然不说话,一直这么安安静静。年夕简直不理解他们要沉默到什么时候,他苦恼地挠挠头,最终老实的伏在院墙上休息。
他偏不信,这两人整夜不说话,好歹简单聊两句让年夕确定玄武当前的情况。
一墙之隔,此时此刻的易定宅院中仅剩下了玄女喝空的几个大酒坛。
此前易定邀约玄女喝酒,只为打听消息,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明明不记得王蚺,完全不认识王蚺,可偶尔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觉得他们或许在哪儿见过。
易定想了很久一直无法解开自己的疑惑,于是他找来玄女打算问个清楚。
可惜,玄女属于典型的难收买类型,要她陪易定开开心心地喝酒,丁点没问题,但是要她回答易定询问的王蚺相关话题,她恕不奉陪,王蚺的一切统统无视掉。
玄女不懂,易定已经选择忘记这个人,又必须再问这些。
面对不配合的玄女,易定哭笑不得。
待玄女喝完酒离开后,易定迟疑了许久,还是决定到隔壁探望王蚺,易定不可能对王蚺置之不理。这个人救了他,在已经受伤的情况下,王蚺还在尽力保护他,易定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易定犹豫着来到王蚺的宅院门外,他先是轻轻地敲了门等了小会儿,奈何始终无人回应。易定心里踌躇,自己是否应该改天再来,尚未转身,就听到院内传来一阵响动。
他喊了两声,依旧没听到王蚺的回话,这才硬着头皮直接进了王蚺家。
穿过庭院,进入房间,眼前的景象吓了易定一跳。
王蚺倒在地面,他有些意识不清,眼神略显呆滞,兴许是身体不太舒服,王蚺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听到开门声,王蚺的尾巴猛地缠住易定拉至跟前,他抬起手准备攻击擅自踏入他家门的闯入者。
然而,在他看清易定的那一瞬间,蚺尾的力度顿时减轻,尾巴尖不自觉的微微勾了勾易定的脚踝,透出几分亲密。
易定一脸困惑地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脚边的王蚺,王蚺里衫的腰带松开了,他上身维持着人形,下面则是蚺尾。易定能清楚看见王蚺胸口随着呼吸的微弱起伏,以及胸口伤痕正在往外渗出的污血。
易定着实意外,他以为王蚺的伤口早已愈合,殊不知实情竟是如此。他给王蚺送灵芝来时,王蚺并未提及身体不适,王蚺见到他,表情很淡,话也很少,让易定有种王蚺不欢迎他来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