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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籽不发芽(妖怪文)(2)+番外

夜间,山林中的猛兽们出没,呆籽不忍心让这具萍水相逢的尸体暴露在野外,惟恐遭到野兽啃食。

对呆籽而言,最初在泥土中生根发芽,最后落叶归根回到泥土,泥土是神圣庄严的存在。暖春时节,呆籽总爱躺在土坑内,晒着太阳做着发芽的美梦,哪怕美梦至今没能成真。

不管对方是不是种子,至少呆籽认为,逝者入土为安。

趁着野兽尚未出现,呆籽抓紧时间挖了一个坑。他把男子放入坑里,用黑色斗篷重新盖好,然后以泥土掩埋。

呆籽搬来一块石头放在墓前,又折了一根树枝插在旁边。

在四周刻了记号,呆籽拍了拍衣服上的落雪和泥土,急匆匆地往九叔的酒庄跑。

九叔的酒庄位于京城繁华热闹的街道,生意兴隆。呆籽每月来一次,对这儿的一切丝毫不陌生。

息景对呆籽叮嘱再三,世间的平常人与他们不一样,他们能够活成千上万年,而凡人从出生到死亡,短短百年就是一生。九叔酒庄的主人已年迈,呆籽却仍是少年模样,所以呆籽不可使用真实相貌出现,以免被人发现他没有老去。

离开酒庄,呆籽用剩余的铜钱又买了些香蜡纸钱。

呆籽拎着东西准备赶回微雨山,路的前方忽然出现了许多的官兵,把行人拦在道路两侧。呆籽被人群推挤到了旁边,险些跌倒,幸好一位中年大叔拉了他一把,他才站稳。

呆籽连声道谢。摔坏了酒罐子,白乌鸦铁定崩溃。

没多久,一大队人马现身道路尽头,其中一名男子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金色长袍,火光映照得衣衫的金丝飞龙光彩熠熠,分外威武霸气。

街道霎时沸腾了,拥挤的人潮向着道路里疯狂涌动。

呆籽一脸费解,他不懂众人为何欢呼雀跃,于是好奇地询问身旁的大叔,穿金袍那人是谁。大叔解释道:“孩子,这位可是当朝明君,翊武王陛下。”

今夜恰逢云乐公主与兵部尚书大喜的日子,翊武王杨岳峻亲临喜宴为皇妹庆祝,此刻,杨岳峻已有五六分醉意,在返回皇宫途中。

翊武王?

呆籽对这个称谓困惑不已。

其它人眼里,杨岳峻是他们的君王,对呆籽来说,有一件事,他一直有点在意。

他有一位身份尊贵,但自己完全不认识的朋友,翊武王杨岳峻。

杨岳峻每年给呆籽写一封信,这封信与小瓶露水绑在一起装在空罐内,放入山脚的溪流。罐子顺着溪流飘到呆籽出山时路经的一个水潭内。

信中通常仅有一句话。

安然,一年未见,愿你一切安好。

杨岳峻写的信,呆籽向来心存疑惑,可他没打算找对方问清楚。这人是世间的君王,呆籽是一颗几百年的种子,呆籽不愿与人界有太多的接触。

踏入微雨山,呆籽根据沿途的记号找到了埋葬尸体的位置,好歹一面之缘,人既然埋了,总得捎些纸钱,冥界路上不至于太穷困。

呆籽刚靠近土堆,立刻傻眼了。

地面赫然一个大窟窿,埋在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

作者有话要说:呆籽:尸体兄,开坑了,快撒花(^-^)尸体:……

☆、第 2 章

紧盯地面的坑,呆籽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开始担忧,是不是自己方才过于匆忙,坑挖的太浅,导致野兽嗅到气味刨出尸体叼走了。

然而,这个想法持续的时间极短,呆籽很快在坟墓附近找到的脚印,清晰的印记自坑边朝着山路的方向蔓延。

呆籽一愣,顿时冒出一个不祥的念头。

完了,莫不是发生了尸变。

假如真是这样,麻烦可就大了,他必须尽快找回尸体,以免微雨山的生灵受到伤害。呆籽焦虑加剧,他慌忙沿着山路找了一会儿,可惜毫无结果。

一人的力量太有限,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呆籽想了想,拔腿往小屋跑,息景修行日子久,灵力强。

呆籽相信,有急事,找师父,这准没错。

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奔微雨山山顶的小宅院,呆籽一口气冲到息景屋外,他累得气喘吁吁,一把推开门,话到嗓子猛地止住,险些把自己呛到。

屋内,烛火摇曳,衣裳丢了满地,暖意之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床里光溜溜的两人缠绵相拥,秦霄宇压在息景身上,息景抓紧秦霄宇的胳膊,息景微微扬起上身,脸颊尽染红晕,眼神迷离。

“霄宇。”息景抬眼看着心上人,低声唤道。

轻轻应了声,秦霄宇随即低下头封住了息景的唇,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秦霄宇今年二十有七,这些年,他铲除了犯上作乱的叛臣贼子,继而又领兵出征,成功平定了外族入侵,为翊武王除去心腹大患。秦霄宇年轻有为,战功卓越,杨岳峻封他为瑜国公,如今居住北州城。

息景认为,杨岳峻有心让秦霄宇远离京城,防止秦霄宇往后功高盖主。息景对世间的争权夺利不感兴趣,他只是觉得北州城太远了,幸好白乌鸦飞得快,不然他和秦霄宇的见面遥遥无期。

难得一个月相会几个时辰,两人自然舍不得浪费,及时解决各种需求。

呆籽尽可能轻地合拢门,他默默地转过身,无言望向夜空。

师父很忙,没时间和精力帮他寻找尸体,呆籽不得不把希望投向了另一位熟人。

白乌鸦的家搭建一棵古树上,是一间小木屋。呆籽顺着枝干爬上树,弯着腰钻进小木屋。

木屋的主人此刻正躺在干草堆成的草窝里,它怀里抱着空酒瓶,白色的嘴壳时不时一张一合发出不成调的哼哼。

呆籽放下刚买回来的女儿红,他挪近了些许,伸出手指戳了戳白乌鸦的翅膀:“大白,醒醒,快醒醒。”

白乌鸦不乐意地挪了挪身体,依旧抱着酒瓶,它仍处于睡梦中,愤愤然嚷道:“天帝……你他娘的没良心……鸟爷我不就是睡了你……”

呆籽一头黑线。

白乌鸦又喝多了。

下一刻,白乌鸦翻过身,恨恨道:“……养的相思雀而已……”

呆籽:“……”

鸟爷,说话大喘气是病,得治。

呆籽坚持不懈,他又戳了戳白乌鸦的翅膀:“大白,快起来,有急事。”

白乌鸦没反应,蜷在窝里懒得动,呆籽咬咬牙,抓起白乌鸦左摇摇右摇摇上摇摇下摇摇,总算摇醒了。白乌鸦头晕得难受,它迟缓地转动黑眼珠,呆滞的目光瞅向面前的少年:“别晃了,头疼。”

“大白,你得帮我找一找。”呆籽的话语透出着急,语速也快了许多,“我下山的时候埋了一具尸体,刚才回来发现尸体不见了。”

白乌鸦哦了一声,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它扬起翅膀拍了拍呆籽的手背:“别难过,丢了就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改天我再找两具尸体给你玩。”

闻言,呆籽无言以对。

白乌鸦说完这些,脑袋往旁边一偏,搂着空酒瓶又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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