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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收场(37)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太记吃,还是太不记打,那天晚上的事,他还是想听那混蛋给他个合理的解释。

但他不会自己主动犯贱地缠上去了,否则他跟以前那些被陈跃抛弃还纠缠的不依不饶的货色有什么区别,所谓感情得不到就算了,他犯不着再赔上自己的尊严。

这应该就算是分手了,虽然可能在陈跃看来,他们连曾经在一起都算不上。

分手的第三天晚上,宁冉在睡前喝了几杯,白天他的工作依然很忙,努力地维持自己原有的生活节奏。

朦胧间,因为膀胱的满涨感转醒,从洗手间出来时,是半夜两点四十二分。

房间里很安静,可以分明地听见时钟秒针走动时滴答滴答的声音。

它绕着钟盘转完一圈又是一圈,其实也不过才几分钟。

在静寂清冷的夜半独自清醒并不是好事,它会极尽夸张地扩大孤独感,让脆弱无所遁形。

走到沙发边上抽出Rayn给他的那副画像,看到画中自己的笑容,莫名地觉得陌生。

陈跃曾问过他,到底是梦到了什么,才会出现那样的表情。

陈跃说的,其实是那个笑容,宁冉知道,他当时玩笑着随口说了句是春梦。

其实真没有什么梦。

那一个无意的笑,或许只是因为瞬间的不寂寞,虽然,这样的说法,矫情得令人发指。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陈跃的来电,短信息,一个也没有。

宁冉不知道这算什么,混蛋用一天一天的形影难离,让他误以为他在身边是理所当然,让他误把他的一时高兴当俗成,让他对他成习惯?

其实也不是,混蛋根本没有算计。

去他大爷的浪子,他只是在自己需要时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哪用理活别人死不死活不活。

再回到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穿衣出门,Hyacinth两点半打烊,宁冉找了家通宵营业的酒吧一直坐到天亮。

早晨从酒吧出来,他喝的半醉,正好是个大晴天,路上一如既往的拥堵,人行道上有赶着上班的白领和穿着校服三两成群赶着上学的学生,而他宿醉,从昏暗的酒吧一下出来,一身颓靡落拓,阳光很灿烂直晃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看着过往的行人,像是在瞬间就明白到底哪些人才是这个城市的主流,相比起来,无论多努力他都像是只能在边缘上晃着。

他突然想到他要是喜欢女人,可能早就结婚了,男人的男人之间的那回事好像永远都不靠谱,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着的人则更是操蛋的加倍不靠谱。

路边有家永和豆浆,正是早餐时间,走过去的时候宁冉突然看到临窗的位置坐着一对老夫妻,老头老太太都是两鬓斑白,老头坐在那,可能是年纪大牙不好,老太太耐心地把油条一下下撕扯小块浸到汤碗里,她的动作很缓慢,所有的放进去,再把汤碗推向老头面前,老头顺势接过碗,低头用筷子夹出一个放进嘴里慢慢地嚼。

他知道这只是平常人家里的琐碎,但是,大概,真是喝醉了,宁冉停在路边,竟看了很久。

(六十四)

陈跃这一阵的生活则可以用糜烂两个字来形容,在酒店房间接到陈飞的电话,说是今年除夕都到他家过,这才想起已经是春节了。

刚刚才做过一次,晚上肖然跳给他看前一阵许诺过的那个什么舞,果然够香艳,够得着让人喷鼻血的级别,陈跃这些天本来就躁的不行,这一挑逗干脆压着他狠狠地干了一场。

到后来,只听到肖然带着哭腔的声音,“哥……我不成了。”

这样的求饶,只会勾出男人更多的施虐欲,肖然怎么会不知道,那滋味,不可谓不销魂。

但还是差了什么,事后,陈跃坐在床头下意识地点了一支烟,做爱之后,攀升到顶峰的情绪倏地落到实地,那样云泥之间的巨大落差,让心中涌出阵阵异样。

他又想到宁冉,肖然正静静地伏在他身边,陈跃夹着烟狠狠抽了一口,对床伴兴头过没过,难道就有这么大的区别?

或者,不能完全得到的东西才是好的,不依不饶的征服欲就是犯贱的代名词。

烟雾弥散开时,陈跃微微眯起眼睛,宁冉烟瘾比他大,平时就抽得不少,做方案构思的时候就更别提了。有时候竟然是刚摁灭一颗,转头又点一颗。总是低着头,左手夹着烟,右手不停地写写画画,表情和动作完全是无意识,连点烟的动作也是。

那样的频繁地抽烟简直是自杀。

陈跃实在看不过去,就让他注意一点,他告诉宁冉,这东西究竟伤肺,咱不能拿它当饭吃,他是认真心疼过他。

“抽了伤肺,不抽伤心。”宁冉就是这样回答的,说话的时候抬手随意顺了顺右边的胸口,表情真的一脸懊恼。

又想起那天宁冉在山上别墅,在别人的地盘跟人干架,打的是谁都不问,去他妈,还真是个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的人。

宁冉到底是真不要命,还是吃定了他不会把他怎么样?

肖然的手掌换换抚上他的胸口,陈跃握住他的手腕,把他胳膊拉到一边,又烦躁地猛吸一口烟。

肖然没再动,只是一声不吭地往他这边窝的更紧了些,乖巧的像个什么小玩物,宁冉要是露出同样的乖巧必然是遇了什么事,心情抑郁到了极点。

任何一个男人被自己的枕边人依靠都不是不受用,但他就是犯了似的贱地心疼他,还是情愿看着宁冉在他面前像只豹子似的张牙舞爪。

宁冉需要人怜惜吗?从他的收入和社会地位各方面来说,显然是不,这世上现在该有多少比他过的惨连饭都吃不上的人?

但是他就真有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再去招人疼的本事,还不是刻意,陈跃从来没见过谁有这种奇怪的气场。

反正他再怎么对他好,宁冉也养不熟,心心念念都是那个有妇之夫,那晚陈跃真是狠了心要让宁冉知道他是谁,不管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样,一旦上了他的床,宁冉以为他由着性子跟别人乱搞?

他其实应该把他干到连讨饶的声音都发不出,但当时,他是真的,连压宁冉上床都觉得膈应。

但是他没真的想让宁冉被别的男人上,陈跃有几分懊恼,他那天当真是气晕头了,只想着怎么给宁冉点颜色看看,他没想过怎么收拾残局,开始狠心不想再搭理他了,他陈跃想找个人干,什么样的找不到,过了几天,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想过就此放手。

开了手机,看看时间,九点三十三分,平时这个时候,宁冉应该在家,可能在加班,也可能在做其他的事。

他其实是受不得拘束的人,那一身衬衣西裤,总是在进门后的第一时间脱下来,转而换上宽松的T恤和阔腿裤,天凉了还不穿拖鞋,总是光着脚在房间里走,偶尔也抱怨几句秋天来的太快之类的。

他工作的时候其实很有趣,最初是规矩地坐在书桌前,然后是在矮桌前席地而坐,最后是在沙发边上懒懒地屈起腿,忙着忙着,喜欢做出一副登徒子的急色样猛扑过来,抱着陈跃一阵猛啃,“来,陪爷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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