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袤迅速吞下了两粒药片，然后把门打开：“你出去。”
完全摸不着头脑，仍旧懵懵的董科烨：“老……老师？”
瞧他迟迟没动静，金袤似乎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冷着脸又道：“出去！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
这样子的金袤，显然吓到了董科烨。他怯懦地点点头，立马跑了出去。
董科烨刚一离开，一股闷气就涌上了金袤的胸口，他有些后悔，但随时会喷薄而出的欲望更加难耐，他又连忙吃了两颗药。
不知是不是因为董科烨的闯入，金袤感到今晚似乎比之前的每一次，还要难熬。随后他又去冲了一把冷水澡，总算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在自己房内的董科烨，根本不知前因后果。他缩成了一团，摸着自己被金袤舔过的脖子，陷入了沉思。
24
连续一周了，董科烨都没能见到金袤。
金袤像是在刻意回避他一般，董科烨一天比一天沮丧失落，终日恍恍惚惚的，他觉得是自己又做错了事，或许那晚就不该进金袤的房间。
忍到了第八天，董科烨再也按捺不住。这晚，他手里捧着一叠纸，在金袤的卧室门口走来走去，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
他不是主动敲门，而是弯下腰，悄悄地往门缝里塞了一张又一张纸，把手里的纸全都塞了进去。
就在屋内的金袤，眼看着一张张纸被塞了进来。他走过去，一一捡了起来，发现每一张纸上都有董科烨的字。
董科烨的字依然很丑，第一张纸上写着三个大字——
对不起！
接着他还写了金袤的名字，金袤愣了愣，董科烨写“金袤”二字的字迹，倒是比他自己的名字，工整好看了一些。
董科烨写了不少字句，金袤越看越入神……
金袤老师，您别生气了！
您身体还好吗？
我以后一定更乖！不会随便舔您，也不会乱闯您的房间，绝对不会再惹您生气了。
祝您早日康复，长命百岁！
…………
金袤看完了这些，眼中也仿佛被这一字一句所刺痛，他赶忙一开门，门外就站着董科烨。
原本垂着脑袋的董科烨，一瞧金袤愿意开门见他了，立马露齿一笑。
金袤心头一软，没开口说话，却拉着董科烨到了房间里。
多日没进来，董科烨有些紧张，甚至坐立不安。金袤却又拿起一支红笔，在董科烨刚才写字的那些纸条上面，划掉了所有的“不”字。
“小科，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舔我，也可以进我的房间，况且你不该道歉，因为你根本没做错一件事。”
董科烨听懵了：“可是……可是老师，你前几天明明……”
“对不起。”金袤打断了董科烨的话，他缓缓摘下了眼镜，反而在董科烨面前低头弯腰，语气也无比缓和，“之前是我的错，不该那么凶你。”
第十二章
25
听到金袤的道歉，董科烨微愣片刻，赶紧摇摇头：“老师你先前病了，身体不舒服，心情肯定也不好。”
他站在金袤的角度，充分为他考虑了一番，从没怪过金袤。董科烨又道：“老师，你是不是不生气了？那我……能抱抱你吗？”
董科烨的话音未落，金袤的唇边就抿出了一抹淡笑，还主动张开了双臂。
董科烨瞬间喜笑颜开，一下子扑了过去，他依旧还是改不了狗狗的粘人天性，最喜欢主人的温暖怀抱了。
“老师，其实我好担心你。”
“我怕你生病，病得越来越重。”
“我也害怕你会离开，不见了……”
董科烨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也弱了，他反复说着“害怕”，“生病”，“离开”等等这些字眼，神情也变得恍惚。
金袤从中听出了异样，轻拍着董科烨的后背：“小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难受？”
像是被什么击打一般，董科烨的太阳穴有些胀疼，他伸手揉了揉，眼眶却不知不觉泛红，也有了泪意：“老师，我以前……好像也有过主人。”
看来经过这件事的刺激，董科烨的情绪波动，也被唤起了潜意识里的部分记忆。
金袤听后微微点头：“嗯，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他对我也很好，笑起来暖暖的。然后他年纪大了，总是生病，有次他生了一场大病，一直躺在床上。”说到这儿，董科烨的眼眶更红了，“他吃药打针，却还是一天天衰老，没有丝毫好转，最后……他走了，永远地离开我了。”
听罢，金袤不自觉收紧了手臂，愈加抱牢了怀里的董科烨。
果然，像董科烨这么乖巧有灵性的狗狗，并不是一开始就无家可归，是只流浪狗，他曾经也有过温柔的主人，有过家。
自从董科烨化形成人后，金袤就没再抱他了。毕竟他如今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自己有手有脚，不可能成天粘着金袤，求他抱自己。要是被旁人看见了，也容易误会。
但董科烨仍是怀念那种感觉，大概是今晚再次回到了金袤的怀中，董科烨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得比前阵子安心多了。
见董科烨睡得正香，金袤也不敢乱动。因为只要他稍微一动，董科烨就会下意识皱眉，还哼唧两声，像是下一秒就要醒来。
金袤无奈地低叹，只好维持着这个动作。他如同老父亲一样，抱着自家孩子，过了一夜。
26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这天周六，金袤吩咐小贺带董科烨出去玩一天，小贺连连点头。而董科烨却拉了拉金袤的衣角：“老师，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哦哦。”董科烨点头。
之后金袤又叮嘱董科烨，叫他好好听话，出门在外也得时刻跟着小贺，不能乱跑。
董科烨笑了笑，拍着胸脯道：“放心！我天天都嗅着老师的味道，对你的味道特别熟悉！即使迷路了，隔着千里之外，我也能通过味道找到你。”
金袤愣了一下，笑着摸摸他的头。
一旁的小贺：……
哼！这小子说什么大话呢？他是属狗吗？
金袤比董科烨大了十岁，小贺也年长他五六岁，所以他带着董科烨，总有种带自家傻弟弟的感觉。
小贺先是和董科烨逛了商场，他俩吃吃喝喝，又买了几套衣服。
到了下午，董科烨嚷着要去游乐园，小贺心里十分嫌弃，脸上却不得不笑哈哈，陪着董科烨一起划船，坐过山车，闯鬼屋等等。
一天折腾下来，董科烨仍然精神奕奕，小贺却身心俱疲，仿若累成了一条死狗。他准备开车把董科烨送回去时，接到了金袤的电话。
“袤哥，也就是说，你今晚不方便了。”
“那小董怎么办？”
“嗯嗯，知道了，那我明天再送他过去。”
小贺挂断电话后，对董科烨招了招手：“小子，这边！”
董科烨此时正站在街边的小摊那儿，他头一次见到套圈圈游戏，盯了好久，一直杵着不肯走，一脸的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