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鸿听他一句接一句的，头皮都炸了，几次三番地使眼色让他闭嘴，南柯只是不理，终于成功惹得凤笙动了怒，只听凤笙压低声音道：“南柯，你胆子这么大，想必是因为我现在失了武功，打不得你了，是不是？”

南柯有恃无恐地换了无赖口气道：“你也不要生气，我不过是说笑两句罢了。”

凤笙点了点头，说了声：“好！”随即转头向离鸿道：“把他轰出去。”

南柯一怔，立刻道：“六子，你可别……”

他话音未落，已被离鸿一手点住穴道，然后就被抓起，离鸿抓着他象是抓着个大口袋一般，毫不怜悯地向屋外送去，嘴上道：“我知道我是重色轻友，忘恩负义，你还想骂什么我替你一起说了，你就先歇歇，好不好？”

南柯气得满脸通红，正要破口大骂，却听见外间传来一阵骚动，象是有人马疾驰而来的声音，这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渐渐停在了附近。离鸿显然也觉得不大对劲，与他一起凝神听着外间动静，很快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就是此处。”

未等他们反应，那门已被人推开，离鸿顿了顿，将南柯放在地上站好，这才抬头去看进来的那位杨大少，只见阔别许久，他依然是英姿飒爽。

杨卓抬起手，示意他的随从们在外等候，然后缓缓踱步进来，视屋内几个人如无物，只抬眼四处打量着周遭陈设，而后才笑了笑：“这里原来是这样，与我所想象的倒有些不同。”

南柯手足都不能动，跑也不能跑，无可奈何似的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我都许你跑了，你还不许我追？”杨卓转身看向他，嘴角似笑非笑的，“嗯？”

南柯结结巴巴道：“我跟你已没什么瓜葛了，你……你凭什么拘着我！”

“没有瓜葛？”杨卓轻笑一声，“这间屋子里，就有我们许多瓜葛，你难道忘了？”

离鸿一听，不由自主地想了许多，脸稍稍有些红了，偷偷去看南柯的脸色。

南柯已然大怒：“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杨卓正了脸色，忽然伸手抓过他的手道，“我都知道，我都记得。”

“你那时候明明……”

“是，我那时候看不见，但我知道身边的人是你，照料我的也是你！”杨卓说到这，锐利的瞳眸忽然柔软无限，把南柯的手拉到唇边道，“为何在我失明的时候你才会对我那么好，那我真宁愿永远都看不见。”

他们之间忽然涌动起一种莫名的情愫，让离鸿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杨卓仿佛此时才发现他这么一个人似的，略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道：“听说你现在是风狼的新狼主了，日后我们还少不了事务来往，眼下不便打搅，我先带南柯去隔壁屋子叙叙旧，想必你不介意吧？”

离鸿立刻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全然不顾南柯在他耳边咆哮：“六子，把我穴道解开，我不跟他走，六子！”

杨卓看着动弹不得的南柯，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就把他打横抱起，他的侍卫们立刻拉开了门迎他出去。

待送走这二位，离鸿终于绷不住脸色，嗤笑出声，一面笑一面来到凤笙面前道：“南柯也只得这位来治一治他，免得整日来拿我们取笑。”

凤笙脸上却并无笑意，偏过脸看他，问道：“天机门要与你结亲？”

离鸿慌忙解释道：“梁玉之前向我提过，已被我推了，阿笙你若不信，尽可去问赵元他们。”

凤笙不置可否，只冷冷地点了点头：“看来南柯说得不错，你如今已是声名远扬了。”

离鸿听他语气越来越危险，心里不由得叫苦，小声道：“南柯都是胡说的，我哪有那么好……”他想了想，大着胆子蹭到凤笙身边，将头靠在他肩上道，“再说，管他什么人来说亲，反正我是你的人了。”

凤笙一挑眉毛：“我的人？”

“你不是向潘姑娘说，让她不要抢你的人么？”离鸿想起当日的事，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不错，”凤笙磨了磨牙，轻声道，“若不是看她是个女流之辈，我当日便要给她个教训。”

离鸿听出他话中狠意，却一点也不觉得他杀意骇人，只是想到这人是在为他吃醋，心里就欢喜得不得了。他伸手拂过半遮住凤笙面颊的艳丽幔帐，轻轻唤了一声：“阿笙。”

“嗯？”凤笙应了一声，神色仍是不豫。

“你不要板着脸嘛。”离鸿嘟囔了一声，忽然玩心大起，悄悄伸手在他腰间挠了一把。

凤笙整个人几乎一弹，一双漂亮眼眸瞪向他：“做什么！”

离鸿还是前些时候才偶然发现凤笙竟然惧痒，根本禁不得轻挠，平时他还不敢造次，这次存心想与他笑闹，所以很不留情，将手伸到嘴边“哈”了几下，又向他腋下腰间挠去。凤笙果然绷不住脸，又要笑又要发怒似的拍打着他的手，两人打闹间不期然扯动了凤笙的发带，那一头半长不短的青丝纷纷扬扬地散落了下来。他这头发蓄了不过半年，如今只刚过了肩膀，披散下来如同垂髫童子一般，竟添了几分天真的稚气。

离鸿与他闹了半天，终于住了手，站起身去替他拢头发，凤笙方才笑得厉害，还微微有些气喘，脸上更添了几分血色，显得十分动人。离鸿低头看着，终是忍不住，在那雪白的额头上亲了亲，凤笙稍稍一怔，随即微微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羽睫有些颤抖，上面还沾着方才笑出的泪珠。离鸿的唇轻拂过他的睫毛，鼻尖，最后覆上唇去，只觉唇间柔软缱绻，又闻见他身上那丝若有似无的幽香，身体里仿佛便有火苗窜了上来，这一吻翻来覆去的，竟有些失控。

等离鸿从意乱情迷间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把凤笙压在了床上，他的衣襟在厮磨间被扯得凌乱不堪，露出了纤细的一段颈项。那修长的颈项间挂着一根红绳，下面悬着那枚小小银鱼，离鸿只看了一眼，气息就变得更浊，勉强保持着理智直起身道：“不成，你的身体还不能……”

他正想站起身向外走，谁料胸前一紧，已被扯着衣衫拉了回去，凤笙的声音微有些沙哑，低声道：“不碍事的。”

离鸿皱了皱眉，还不解他的意思。

凤笙轻微地磨了磨牙，将他扯得更近了些，贴着他耳朵道：“我问过萧赞，他说，可以不必忌房事了。”

“你……”离鸿登时便呆了，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去问这种事，凤笙怎会去问的，那萧赞又是如何答他，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就在他沉浸在震惊之中的时候，耳朵忽然一痛，竟是被咬了一口，这才想起低头去看凤笙，只见他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水色，神色间很有几分催促的意味。

“阿笙，”离鸿终于反应过来，笑着低头吻他，“原来这些时候不是我一个人苦忍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