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坐下了。
于是我半夜才回家。
次日,我顶着黑眼圈一进门就看到了魔鬼,以及魔鬼后面的陵裳。
老女人看起来神清气爽,连黑黑的眼睛都在发亮,“唷,初影,昨晚睡得不错吧?”我打了个哈欠,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托您的福,我做了一晚上恶梦。”中川鬼笑道:“梦到考试挂科?”我摇摇头,佯装生气地说:“没有,我整晚都梦到你站在我前面,轰都轰不走,弄得我郁闷了整整一晚上。”
老女人连一板,抬手指了指,说:“死丫头,你过来。凌裳,你也来。”我心虚,瞄了瞄后面的陵裳,她耸耸肩,摇摇头,没说话。
目的地是中川的办公室,这地方我熟得很,而且有幸亲眼见证过十二个办公桌的兴衰,衰法那是惊人的雷同——中川老师怒吼一声,暴拳砸下,那些桌子无一例外的一分两半。
坐定后,中川利落地拉开抽屉,取出一份亚麻色的档案袋,‘嗖’地飞到我面前,然后笑得满脸开花,“死丫头,打开看看。”
心里往下一沉,能让这老女人笑成那样的东西,无外乎是我的退学通知,我视死如归的撕开袋子,从里面倒出几个雪白的信封,“哇靠!要我退几次学呀?”
中川先是一愣,接着噗嗤一声笑喷了,“傻丫头,你就不想点好的,这是邀请信,看不出这年头不嫌麻烦的队长还挺多!”
“那是什么东西呀?”
看到我还是一脸不明所以,凌裳耐心的解释道,“每年的毕业之际,各番队会挑选一些成绩优秀或实战表现出色的学生,然后给他们发一封信,邀请入队。”
我‘哦’了一声,算是明白了。中川接道:“丫头,你说你是傻人有傻福还是懒人有懒福,或者是今年队长们集体犯病,竟然有四个番队要你。”
“那必然是中川老师您教导有方嘛。”我脸不红心不跳,就是觉得对不起良心,“都是什么番队?”
“这些队都不错!”老女人笑得脸颊如花儿一般红润,“分别是:三番队,队长市丸银;五番队,队长蓝染惣佑介;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最后一个没听说过。”中川说:“没事没事,以后就熟了,你喜欢哪个?老师帮你回信。”
“老师你伟大!”我四年来第一次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她,“那就麻烦您帮我全推了吧,谢谢。”
“啊?”中川老师发出的声波太过强烈,以至于震得天花板的吊灯直晃悠。“初影你早晨撞树上了吧?”
我说:“没有,我就是一进门差点撞你身上。”
“丫头啊丫头,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这几个番队都特别好!而且……而且队长都帅到不行!”
我一听,瀑布汗,“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私人目的?”中川两手一摊,“我就事论事而已。”我凑过去,勾上她的肩膀,坏笑道:“想找老公还是要自己努力地!”老女人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死丫头,你把老师当什么了?”
有人告诉我说:当你的话得以另一个人濒临暴走的边缘时,那么说明距离真理已经很近了。
“色狼。”
语闭,中川老师暴走。
“岚、院、初、影!”血红色倒三角眼,老女人的暴走形态整个就一个侏罗纪时期的母暴龙,“你小子活腻味了就吱一声!”
我拉着凌裳站在门口,时刻准备着开溜,“老师很暴力,后果很严重。为人师表,可别弄个晚节不保!”
中川老师喘着粗气,面部因激动而变成绛紫色,“算你恨!回信你自己看着办!滚出去!”
“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单身了……”我吼完,拉着凌裳滚了,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我知道,第十三张桌子报废了。
奔回教室,凌裳抚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说:“你也真是调皮,都快毕业了还这么气她。”话是这么说,可她脸上却没有半分埋怨我的意思。
“最后一次,这样中川老师大概要过很久才会忘记我吧。”我一屁股坐下,翻出纸笔,略微思量后开始狂草,“不过现在就有件事要麻烦你了。”
凌裳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柔声道:“寄几封信而已,不麻烦。”
我把写好的四张纸折起来,又在背面签上名字,然后放到凌裳手里,“谢谢!”
“真不考虑一下?放弃了实在有点可惜。”凌裳略蹙眉,不解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气中川老师才随口说说呢。”
我摇摇头,“不可惜不可惜,番队的生活太死板,不适合我。”
“那好,我去寄信了。”凌裳轻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三、五、六、十二番队
银打开信,单手托腮,邪笑。
蓝染打开信,摇头,微笑。
白哉打开信,面无表情,然后折起来放在一边。
浦原扫了一眼,直接揉掉,冲着旁边的夜一吼了句:这丫头打发我!
纸上写道——初影不才,承蒙错爱。
经过一周的精心准备,我拿着自己最满意的简历胸有成竹地站在一幢建筑物前面,正门的房檐下挂着一块牌子,白底黑字写着——技术开发局。
我擦擦汗,长长的吐出口气,为了这块牌子我找了整整一上午。
轻轻地推开大门,我侧身迈进去,再反手关上。然后我郁闷了,诺大的前庭比墓园还安静,别的不说,反正我能看到的地方是一个人也没有。
临出来以前,我再三向中川老师确认了日期和时间,如果一切正常那么今天的确是六回生的面试日。
可是现在连个魂儿都没有,我泄气了,正打算回去,就突然听到:
“你是来面试的学生?”
二话不说,我一个劲的点头,双手捧着那张被蹂躏的皱巴巴的纸,“这是我的简历,请多指教!”
“不是给我看。”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冷漠的扫了我一眼,“局长在里面,你跟我来。”
我跟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最终忍不住说道:“请问你们的面试和考试难不难呀?”
男人哼笑一声,“放心,你是近十年来唯一的面试学生,除非局长被炸死,否则我们一定成同事。”他在一扇双开的木门前停下,又说:“局长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谢谢带路。”我微微欠身,点头谢道。
我抬起手刚要敲门,里面的一个声音说:“门没锁,进来吧。”
“打扰了。”客套了一句,我推门进去,发现这是一间实验室,中央的试验台前有一个穿这羽衫的男人,他一边专注的看着铁架台上的圆底烧瓶,一边小心翼翼的旋转旁边的活塞加压,“局长吗?我是……”
他没看我,伸手一指,“丫头,帮我把那个盛黄色液体的试剂瓶拿过来,就在柜子里。”
“稍等。”我取出瓶子,送到男人手里。
“谢啦~你来得真是时候!”他对我温柔一笑,态度谦和,丝毫不摆局长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