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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同人)一生(41)

“看来尸体没什么特别,让我看一下切片吧。”

“在这边,岚院副局长随我来。”

我应了一声,随卯之花来到试验桌前,俯下身看显微镜,我深吸口气,惊讶不小,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虽然组织构成和细胞排列仅有细微差别,不过是在太像了,眼前的景象几乎和假面如出一辙。

“怎么样?”卯之花问道。

思量片刻,我组织好措辞,“的确不同寻常,但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您不觉得有人为改造的痕迹吗?”

“不错的想法!”我暗自感叹眼前这个女人的敏锐,“或许以后会有,不过现在应该没人能做到。”

这一点我没说错,因为我和浦原都是死神,而不是人。

“这样啊,看来在研究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这次劳烦岚院局长了。”

我颔首笑道:“卯之花队长言重了,都没帮上忙又怎么谈得上劳烦,以后有时尽管找我,那我先走了。”

身后响起幽幽的声音:“岚院副局长,慢走不送。”

出门和凌裳擦肩而过,她进我出,时间短促,都来不及看清她的面容。身后的门应声而关,昏暗的走廊空空荡荡,心里一阵落寞,我缓慢的往外走。

已经很明显了,午夜的黑暗早已藏匿不住滋生的野心,以鲜血为代价的阴谋正在酝酿,而浦原竟是第一个牺牲品。

外面还是深夜,天是很深很深的深蓝,树叶刷刷作响,今夜无星无月,万籁俱寂。

刚走出大门,凌裳便追出来拉住我的手臂,正色道:“你没说实话。”

我坦然地望着她的眼睛,沉默良久,最后莞尔一笑,“没错。”

“连我也不能说吗?”

“也不是不能,只不过没什么必要罢了。”微风四起,宁静的空气中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睛看着别处,“小夜,如果这件事会对知道的人带来不幸,那我就一定不会告诉你,放心吧,有我知道就足够了。”

凌裳摇头叹气,用食指惩罚似的点点我的额头,埋怨道:“你也真是,那么固执,告诉我一定可以帮你分担点的,明明已经长大了,还别扭的像个孩子。”

“嘻嘻~”我抓抓脑袋,笑得特调皮。

“可是……”眉头深锁,凌裳的脸上又浮显出我最不想看到的表情,她指尖一转,温柔的拨开我脸侧的刘海儿,“初影,我可以帮你,可以为你分担,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把所有事都放在心里,就像以前那样,对我敞开心扉,好不好?”

落叶翩跹,飞舞旋转,轻轻洒洒,横亘在我们之间,一瞬的恍惚,我突然觉得其间的距离很远很远,可望而不可及。

“再见吧,有空我来看你。”

我转身欲回,只听到凌裳淡淡的嗓音,她说:“数十年来,我还是原来的我,你也是从前的你,只不过,我的初影似乎找到了更重要更重要的人,而我……”

尾句带着轻微的颤音,我背对着她,平静道:“小夜,在我的心里,你无人可替!相信我。”

树影婆娑,远处的地平线呈现出暴风雨前的颜色,深黑中的淡灰竟有些许阴郁的惨白,显得格外沉重。

我匆匆赶回技术开发局,一进大门就有人递上来一个白色的信封,里面同样颜色的宣纸上写着漆黑的字,内容是关于志波海燕的葬礼。

时间是早上八点半,我看了眼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原来外面早已是白昼,只不过阴霾的天气令人丧失了时间的概念。

简单的梳洗过后,我换上一身崭新的黑衣,又把头发用黑色发带挽在脑后。

临出门前,我把今天的工作向属下交待了一遍,最后捧着一束洁白的玫瑰,缓步走向静灵庭边缘的志波宅院。

远远便能看见雪白的院墙和青灰色微微翘起的屋檐,原本气度不凡的宅院此时却笼罩着一丝凝重的悲伤,不知何时下起的蒙蒙细雨更显气氛的沉重,不过却反而把沿路的树木冲刷得鲜亮。

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皆沉默不语,一席黑衣,手捧白花,烟雨之中,缓步慢行。

雨势又急了不少,我送上请帖,面容爱上但不是恭敬的老管家俯身行礼,我点头回应后步入庭院。志波家并不像其他贵族那般奢华,宽敞的院子里反而处处透着简洁,没有姹紫嫣红的名贵花果,几株绿竹倒也别有另一番韵味。

青石板错综铺成的甬道旁,白衣素布的用人静静而立,他们半垂着头,是迎接客人的造访,也是缅怀主人的离去。

雨纷纷而下,细细锁锁,如思如念,雨声嘈嘈切切,轻哼一曲哀怨。

黑绸和白绸布置而成的正厅,最里面挂着志波海燕的黑白照片,英气的眉眼依旧生机勃勃,使人怎么也连想不到白布之下那具早已冰冷的躯体。

我走上前去,弯腰放下花束,十指相扣放在胸前,低头默默祈祷。

灵堂之中人来人往,不过大家为死者悲悯,连低语的声音都没有,安静的氛围更是不由得使人悲从中来。

屋檐边缘落下的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美丽的凄婉,放眼望去,水天一片,雾气蒙蒙,亦真亦幻。余光扫过院角,翠竹林边是一点轻飘的身形。空鹤,比我上次见到时瘦了好多,背影也十分憔悴。

我冒雨走近,伸手抚上她湿冷的肩头,安慰道:“不要难过,都已经过去了,淋久了会生病的,进去吧。”

她转身看我,原本明透的眼眸中除了悲伤还充溢着满腔愤怒,“我恨死神!”空鹤声音有些哽咽,语调不高但十分坚定。我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可她却已远远的跑开。

“空鹤!”我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她拼命的炮,速度不慢,直至跑出宅院,我追着她跑进附近的树林里,才看监控和整个人跪在地上,双肩剧烈颤抖。

“大姐,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跑这么快你想要我命呐?”说这句话纯属是为了活跃气氛,我知道空鹤是一个干练开朗的女人,有时候甚至和夜一极为神思,所以我认为任何悲伤软弱都不应该属于她,也不希望属于她。

“滚!”她泣不成声,双手紧抓着树干,用力到指尖泛白,渐渐的,有殷红的血液从掌心渗出来。

蒙蒙的细雨已经变得磅礴,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啪啪’作响,空鹤的湿漉漉发丝紧贴在她的脸颊和颈背,看上去狼狈不堪。

我走过去蹲下,强行扳过她的身体,原本白净的脸上交织的泪水和雨水,犀利的深色眸子也变得模糊不清,我脱下已经湿透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柔声道:“还有我,你还有我,空鹤,坚强一点。”

“初影……”她用颤抖的声音唤了句我的名字,之后便失控地扑进我怀里,雨势急骤,空空洞洞,整个林间回荡着空鹤悲痛欲绝的恸哭声,而我也只是用力抱住她的身体,静静的沉默不语。

两周之后,我等到了一个令整个静聆听都为之震惊的消息:四大贵族之一的志波家被遣散,二小姐志波空鹤带着最小的弟弟岩鹫离开静灵庭,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处和离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