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着爬着,丫头脑袋一歪,嘴角扬起一丝邪笑,单薄的嘴唇动了动,沾满血污的脸颊变得狰狞起来,“没想到还有活人。”
赤红一闪,是刀刃反射的月光,也是亡灵的魂魄,鲜血喷射而出,溅在地上,宛如盛开的花朵。她冷眼看着眼前的死神断气,皮笑肉不笑,小小的指尖抹去刀刃上附着的血液又放到嘴边舔了舔,收刀入鞘。
她轻巧的跳上一棵大树的质感,漠然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惨白的脸上血迹斑斑,“都死了,真无聊。”
“初影……”
丫头循声望去,神情欣喜起来,‘嗖’地跳下树枝扑进那女子怀里,问道:“妈妈,为什么那些死神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女子伸手搂住怀中幼小的身体,泪水无声的流下来,“生命原本就很脆弱,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从别人那里取走。”
“笑嫣,把她带到实验室来。”
女子惊恐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说话的男人,语气坚定,“她是我们的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人再让她回到那个地方。”
“对不起,这是不能避免的。”
“妈妈?”小丫头眼睛弯弯的看着笑嫣,神情逐渐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嘴角恢复了邪气的笑容,“不要哭哦,我不要妈妈哭哦,那些人都不会哭,你死了就不会再哭了。”
刹那间,鲜血四溅,女孩儿舔了舔刀刃上的血迹,脸上不无遗憾,“原本是妈妈的,爸爸为什么要挡过来?”
男人吃痛得按住伤口,可血液还是汩汩地流下来,在衣衫上晕开一大片眼红,他喘着气呼吸急促,“笑嫣离开这里,快点!”
“不许走。”丫头刀锋一挽,霎时男人身上便又添了一道深及白骨的伤口,“爸爸完了就是妈妈。”
“保护岚院局长和鸾绯队长,万不得已就处决‘种子’。”
后面的死神纷纷拔刀,她只是从容的一一挡下,微笑着,然后将刀的主人坎成两半。
“碍事。”
笑嫣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握紧又松开,最终杜定得紧紧握住,“初影,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到如今也在没有任何办法了。”
锋利的刀刃铮然出鞘,灵压高涨,鼓起女子纯黑的死霸装,‘锵’的一声两刀相撞灵压迸溅,而刀的主人一个神色黯然,一个木无表情。
“妈妈……”
那稚嫩的嗓音几乎令笑嫣肝胆具裂,她强忍住几欲流出的泪水和心中莫大的不忍,准确的连刺几刀,女孩儿的袖子顿时被撕裂,可是伤口还没来得及流血就迅速愈合。
“疼,妈妈。”
笑嫣将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样的声音还让她怎么下得了手。
“来吧孩子,妈妈在这里。”刀‘哐啷’一声落在地上,笑嫣的小腹被利刃贯穿,却反而一脸释然,她从容的走近,任由斩魂刀穿过自己的身体,莞尔一笑将女儿拥入怀中,“初影,对不起,我无力组织,还为你留下了这么不好的记忆,对不起。”
“妈妈……”女孩儿空洞的眼睛逐渐有了光彩,却变得悲伤,泪水肆无忌惮的落下来,流进笑嫣柔顺的长发。
刀尖的血液缓缓低下,她无法拒绝生命中的杀戮,行为也丝毫不受意识控制,但在母亲怀抱里他狂乱的心得已逐渐平息。
笑嫣拨开女儿前额的发丝,留恋的将吻留在那里,柔声道:“忘记吧,我的孩子,我要你即便是茫然,也要快乐的活下去。”
苍白的手掌覆盖在女儿的后脑,她运转仅剩的灵力将杀戮的记忆封锁在无数的梦魇之中。
恍然惊醒,额头冷汗涔涔,我眼眶中不断地流出泪水,梦中的景象一幕幕重现,胸腔内传来阵阵疼痛,头脑却是出奇的清醒。我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身体上的电线连接着各式仪器,房间内不时响起‘嘟嘟’的声音。
原来一直以来,那些都不是梦而是被忘却的记忆。我蜷起身体,抱住双膝,将脸埋进臂弯里,不可抑制的哭泣。
“喂女人……你醒了怎么不穿衣服?”
我仰起头,视野一片迷离,声音颤抖,“葛力……姆乔,你知道吗?我杀了好多好多人,可是这么多年,自己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他快步走要房间的另一边,拿了一套衣服扔过来,然后被过身去,“免得一会儿又昏过去,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架没打呢。”
“放心,昨天的架早晚补上。”拔掉那些连接线,我穿上衣服,虽然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不过正常走动走动还是没什么问题了。
“你在说什么?”葛力姆乔转过身来,余光见我下地了才正眼看过来,“你昏迷将近一个月了,说什么梦话。”
闻言,我略微一愣,喃喃道:“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碰巧路过么?”
“哪那么多碰巧的事,你脑子锈掉啦!”听这口气,似乎他老大不情愿来着,那张骄傲的脸上略微泛红,“蓝染大人让我照顾你,就这样,还有,这是你的吧,可能是对你来说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替你留下了。”
他随手一抛,碧绿色的球状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我伸手去接,反应却比从前慢了许多,失手错过,眼看着那个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嗒嗒’几声脆响,然后越滚越远。
“笨得要死,尸魂界正因为都是你这种高位低能的笨蛋,所以才变成今天这种下场。”葛力姆乔口中说着这样的话,却还是走过去,弯下腰捡起,正要扔过来,动作却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将那个小球放在我手里。
“谢谢你噢。”道过谢,我把玩着手中的琉璃小球,忽然抬起头,“如果你知道这是崩玉的话还会替我留下吗?”
他霍然看着我,满脸惊愕,“你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其实崩玉存在两枚,同生互克,也就是说,想要摧毁你们手中的崩玉,只有用这个。”拇指一弹,崩玉高高抛起,再重新落回掌心之中,看着他脸色的变化我不禁好笑,“放心吧,现在进本上没了它我就活不下去,我还不想死,更没有帮你们或是尸魂界任何一方的打算,所以我不会试图去毁灭任何一颗崩玉。”
葛力姆乔稍稍出了一口气,问道:“你对我说这个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太闷了想和人说说话。”我将崩玉塞进口袋里,忽然想起什么,讷讷道:“这段时间,他有没有来过?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嗯,基本上天天都来,只不过这两天虚圈有人侵入,那家伙变忙了,所以……”他顿了顿,忽的抬高声调,“笨女人又傻笑什么,真不知道你看上市丸银什么了?”
“你不懂,死神的一生太过漫长,到头来剩不下什么情啊爱的,但是能找到一个可以解闷的人,实在不容易。”
他白了我一眼,满脸不屑,“别说得自己好像阅历多丰富似的,不过活了两百年而已,现在摆出一副无依无托的傻模样,女人就是笨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