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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于禁色(15)

“齐思!”颜暮温对赶来的齐思大喊道。

“暮温,你……”齐思看到浑身湿透的颜暮温惊叫。

“快去叫救护车!”颜暮温不能停手中的动作,只能说出这几个字。齐思匆匆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齐念,立刻用手机叫救护车。

十分钟之后,救护车赶到了,这时齐念已经恢复了心跳。医护人员把她抬上救护车。

“齐思,你快上去啊!”颜暮温着急的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齐思。齐思却回头让孤儿院赶来的管理人员跟着上了救护车。一路鸣叫着救护车开走了。

“齐念这样你怎么能不去……”颜暮温大口喘着气勉强发出声音。

“我就这么丢下你一个人可以么?”齐思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跪坐着倚在树边的颜暮温。

“怎么不可以……”颜暮温艰难的咽了一下。

“那好,你站起来走给我看。”齐思盯着颜暮温说。

颜暮温手扶树弓着身子稍稍立起。

“不是没事吗,你根本站都站不住了!”齐思走去扶住颜暮温的肩。颜暮温低着头默默无语。齐思感觉到手中的人双肩在颤抖。你不肯再信任我了么,暮温?齐思痛苦的想。

颜暮温却微微抬起了头,“可以扶我回去吗?”他说。

齐思扶着颜暮温慢慢往前挪步,不过从后院到住宿楼的距离竟仿佛遥不可及。颜暮温终于松开齐思的手捂住嘴蹲在地上。

“暮温!你怎么了!还是去医院吧!”齐思没想到颜暮温的虚弱至此,他一直以为颜暮温不是那种特别逞强的人。

颜暮温蜷着身子一声不吭。

“暮温!”齐思焦急的蹲了下来,“去医院吧!”他突然意识道事情的严重性,是啊,原本就因病而虚弱,昨晚又被自己侵犯,刚刚还下水去救人……齐思急忙抓住颜暮温的手臂想把他拉起,“现在就去医院!快点!”

“别拉……”颜暮温捂着嘴轻声说。

“身体很痛……”颜暮温满眼朦胧的看着前方,“看不见……”

听到颜暮温的话,齐思一言不发的一把抱起了他,快步向院外走去。

第十章

酒吧里的不眠之夜,总有一些放纵自我的灵魂在这城市的喧嚣深处斟饮自己的孤独。

之前来过一次的gay bar,韦岸这一次如同熟客一般坐在包间里。三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几个狐朋狗友,足够吵闹的让人忘记了自我,只耽于着及时行乐的欢宴。韦岸嘻嘻哈哈的笑着,挨个跑去碰杯。哥们说他今天真是喝高了,原本一个冷淡的小子竟然积极活跃起来了。

“少废话,我高兴!我今天太高兴了!”韦岸哈哈笑着,一仰脖子又一杯威士忌倒进了喉咙。众人大声起哄。

“一起高兴!一起高兴!喝喝,干了这瓶,韦岸!”一个醉鬼站起来摇晃着大笑道。

“喝!太他妈爽了!哈哈!”韦岸一口气喝干一瓶,把空瓶“哐”的砸碎在地板上,一群人都鼓着掌大声吹着口哨。

“从今以后,我韦岸,天下一人!”韦岸拇指指着自己,随手拉过一个男孩狠狠亲了一口。

“这就对了!这才像韦岸!够拽!天下一人!”讪笑一片。

正在这混乱之时,韦岸挂着的大衣口袋里手机响起,刚刚被他亲过的男孩笑盈盈的跑过去接。

“您好,您是谁啊!”男孩学着女子娇昵的声音,又引得一片哈哈大笑。

“让韦岸接电话。”一个很低的男声。

“哎呦,好凶啊,你谁啊?找我的韦干嘛呀?”男孩说完,赢来座位上的一片叫好声。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叫韦岸来接,有重要的事。”低沉的男声再次说。

男孩玩够了嬉笑着把手机传给醉得摇摇晃晃满脸通红的韦岸。

“……说。”韦岸舌头都不利落了,把头枕在一个□的男孩身上。

男人在对面叹了口气,“颜暮温有话要对你说。”

“谁?”韦岸听见了话却理解不了,“说话,说什么?”韦岸哈哈笑了。

“你小子给我认真一点!”男人吼道,“颜暮温他……”

“你鬼叫什么?你这只坏脾气的癞皮狗……我得去喝酒……”韦岸拿开电话笑看着身边的漂亮男孩们,“……你们谁和我玩,啊?”

手机那头的人又说了些什么,然而已经完全被叫骂声和男孩的呻吟声所掩盖了。

一群人的麻木,总强过一个人的孤独。韦岸总这样说。

把颜暮温送到医院,直接推进急诊室。然而仅存微弱意识的男人却愣是在走廊里拽住了齐思。

医生护士都急了起来,颜暮温却死死不肯放手。

“……我想……和韦岸说……”颜暮温的嘴角不断有血涌出,把他原本清秀的面容弄得肮脏不堪。

齐思的眼中满是复杂和悲痛,他默默无语的用颜暮温的手机拨通了韦岸的号码。

齐思把手机贴在耳边的时间里,颜暮温一直用盼切的目光紧紧盯着他。这目光让齐思痛不欲生。颜暮温虚弱的听不到电话那边的热闹,他只是目不转睛的观察着齐思的神情。

齐思放下了手机,他看到颜暮温的目光倏然涣散了一下。“暮温!”他扑过去急声叫道。

颜暮温却淡淡一笑。“算了。”他轻轻说。

“这样也好。”

“暮温!暮温!说话啊!暮温!”在齐思绝望的哭喊声中,男人被推进了急诊室。

这一天天空飘起了薄薄的雪。初看是雪,一落到身上却不见了。只是稍稍在街上走一走,身上就湿涔涔的一层。

齐思凝视着面前洁白的墓碑。墓地和墓碑都是他早前去选的,那个男人总是不大关心这种事情的。奇怪啊,雪只有落到这座大理石墓碑上没有化掉,纱一样薄薄的一层。齐思专心致志的看着。

在元旦的前一天办葬礼,这对他这个辅祭来说还是第一次。

齐思听到了身后的重重的喘息声,他知道是谁,并不回头。

特意告诉韦岸的是葬礼结束后的时间,这样他就无法赶到了。是报复,齐思默默的想,也不全是的。或许只是不想让他看到男人葬礼这冷清的场面吧,齐思总想维持一下那个男人的体面的。

显然韦岸在路上意识到了,他跑的气喘吁吁。韦岸走上前去,他静静看着墓碑,伸出手。

“别碰,”齐思骤然阻止韦岸想要拂去墓上浮雪的手,“不要把雪弄脏。”

韦岸服从的垂下了手。

“死因是心力衰竭,呼吸道、肠道粘膜大出血。”齐思说。

“他临死前,要对我说什么?”韦岸问。

“算了,不用回答了。”韦岸紧接着又说,“我知道了。”

韦岸没有理会齐思惊愕的眼神,伸出双手拂去墓碑上的浮雪。躬下身在冰凉的墓碑上轻轻的一吻。

“谢谢你,暮温。”韦岸睫毛颤抖,轻声说道。

乘地铁回家正赶上下班高峰,人贴人人挤人一片嘈杂混乱。韦岸一只手吊在吊环上身体随着人流荡来荡去。韦岸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些奔波劳碌的人群,虽然乍看去都显得疲惫焦躁,然而每个人的面容中却都有自己独特的东西,与其他任何人都不同。有些人把这种东西叫做梦想,有些人则把它叫做欲望。不管是哪一种叫法,人都是为此才拼命努力的工作生活着的。韦岸这样淡淡的想了一会儿就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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