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伶这么一说,柳宁欢就没多想。
这药真是太苦了!清伶喝不下去,自己替她喝了也行。就是一定要嘱咐云景换个药方。
柳宁欢说:“那我……把这药倒了?”
清伶抬头看了柳宁欢一眼,眼里水波潋滟。她勾着柳宁欢的小指头,轻声说:“公主……”
这两个字里好像有无限的诱惑,柳宁欢被清伶这么看着、这么勾着,不自觉地前倾了身体。她想吻她。
在即将亲到的那一瞬间,丫鬟跑了进来,说:“公主!裘公子在大厅等您,说找您有急事,您知道的。”
丫鬟不小心看到了这一幕,连忙捂住眼睛说:“我去给裘公子倒茶……”
柳宁欢连忙拉开了距离,说:“不用了,我去找她。”
裘信一定是为了石憧来的,她在催自己出发。
想到自己刚刚说的“就看一眼”,柳宁欢有一些羞愧。她食言了,不仅看了一眼,还尝了一口,亲了一下。
柳宁欢站起来,她知道石憧是为她好,她也觉得石憧亲切,并不想辜负对方。
清伶却突然说:“公主,你去哪里?”
清伶听到丫鬟的脚步声了,但她没有打断那个吻。她也知道,柳宁欢现在要走,就是为了去见石憧。
柳宁欢不敢让清伶知道石憧过来了,可清伶这么问了,她不说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她不敢看清伶,匆匆说:“我有点急事,先走了。今晚回来陪你。”
清伶听出了了柳宁欢的敷衍和躲闪,眸色一沉,说:“我伤口疼。”
她抓着柳宁欢的袖子。
可柳宁欢拂开了她,丢下一句“我帮你叫云景”,就灰溜溜地跑了。
清伶看着柳宁欢离开的背影,觉得伤口真的疼了起来。
第33章 暖和
裘信带柳宁欢去见石憧。
路上, 裘信突然说:“公主生病了么?”
柳宁欢诧异问:“为什么这么说?”
裘信说:“我似乎闻到公主身上有药汁的香味。”
柳宁欢一愣, 随即在心里暗骂:狗鼻子吗,竟然这么灵。
她不过是亲了清伶一口, 又替清伶吞了一口药而已。
柳宁欢淡定道:“闻错了,是这户人家的围墙里飘出来的花香。”
裘信轻声笑了笑,没有说话。
裘信没有把柳宁欢带到阳翠楼, 而是带到了裘府。柳宁欢略带疑惑地看着她,裘信摊了摊手,说:“安全第一。自从公主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之后, 很多人都关注着你。这个时候去阳翠楼, 有心人会有联想。而我是你的副手, 来我家商讨对策,就没那么引人注目。”
裘信带着柳宁欢, 到了一个幽深的厢房门口。她敲了敲门, 然后就要退下去。
柳宁欢瞥了她一眼, 裘信说:“你们姐妹相见,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我就不进去了。”
柳宁欢忍不住说:“那你上次还在啊。”
裘信用一种无辜的表情看着她, 说:“原来公主想带我见家人吗?我倒是不介意。”
说着, 裘信真的转身, 像是要跟进去似的。
走廊尽头, 一个精神矍铄的精瘦中年男人说:“信儿。”
那应该就是裘信的父亲,现任的裘宰相了吧。
裘信朝他恭敬解释道:“爹,我跟公主闹着玩呢。”说完也不逗柳宁欢了, 急急忙忙地朝裘宰相走过去。
看起来很怕她爹。
裘宰相冲柳宁欢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裘信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他俩背影了,柳宁欢才推门进去了。
屋子里光线不好,就点了一根微弱的蜡烛,特别有密谋的氛围。
“表姐,”柳宁欢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拐杖上,诧异地问:“你怎么……”
石憧笑着撩开裙子一角,露出打着石膏的小腿,说:“上次被暗算,受了点小伤。”
上次……是石憧来京城见自己,回去时因为行踪泄漏而受伤的那次吗?
石憧说:“是我不小心,不关你的事。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快过来坐,我还专门带了你爱吃的糕点。”
石憧越是这样包容,柳宁欢越是觉得愧疚。如果自己不带清伶过去,石憧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她只想着帮助清伶完成任务,却没想过会连累别人。
她把平真夺位失败当成了既定现实,所以破罐子破摔了。
柳宁欢低头不敢看她,磨磨蹭蹭地坐到了桌子旁边,说:“那你今天还过来……”
她低着头,就不自觉看到了桌子上那碟糕点。那是阳翠楼的特产,她上次多吃了两块,由于觉得很好吃,还专门打包带走了。
她没想到石憧注意到了,不仅注意到了,还在这种时候专门差人去买。
柳宁欢感受到一股久违的亲情的味道,声音带着点儿不明显的哭腔,说:“阳翠楼就在京城,难道我不会自己去买吗……”
话一出口,柳宁欢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她明明是想说谢谢,却说得这么埋怨任性……说到底,在亲情里傲娇并不是好习惯。
石憧却没在意,只是说:“我听说春狩有刺客,担心你受伤。那个探子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一着急就过来了。不过不用担心,我现在本来‘应该’在京城外的小村落里歇脚,明天就能‘进京’了。”
柳宁欢点点头,说:“我没事。”
石憧说:“我听裘信说,你主动请缨,要查刺客的事情?为什么要出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石憧态度很温柔,虽然柳宁欢的行为出乎她的意料,但她并没有直接指责,而是问原因。
柳宁欢顿了一下,说:“刺客出现在三处,至少有两拨人。第一处,他们伤了赵湛,赵湛中毒昏迷不醒,现在还躺在皇宫里。第二处和第三处发生在同一个地方,我就在现场。他们的目标任人物完全不一样,虽然彼此互不干涉,但看起来颇为默契,应该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刺杀赵湛的那一伙人,还不确定跟他们是不是同一拨人。”
柳宁欢把那天的疑点全部说了一遍,包括特意装成阿尔泰人的汉人,包括不一样的武器,包括叶友说的话,也包括叶友不该中毒的事情。
石憧听得很认真,听完之后她用指节敲了敲桌子,道:“的确有疑点。”
石憧说:“叶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但因为官职特殊,握有很多人的把柄,就连石家也不意外。石家之前跟他打过交道,他很谨慎,不巴结人,也不得罪人,算是‘清流’。这类清流虽然不大可能升官,但也没什么人特意针对他们。那伙人追杀他,应该跟他说的‘证据’有关。你得找个机会取得证据。不管是谁要对叶友动手,都说明那份证据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柳宁欢点头,这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石憧又说:“追杀叶友的人扮成阿尔泰人,说明了两件事情。一,他想把叶友的事情做成‘意外’,而不想让人察觉到叶友手上的秘密;二,他跟阿尔泰人有联系,否则无法知道对方会在这一天、这个地点出现。耶勒成为新王之后,边境线上就摩擦不断,或许真的快要爆发战争了。如果能够找出这个幕后黑手,说不定京城也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