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闹钟响了好几次了,怎么还不起?”沈清浅走进房间的一瞬间,身形一顿,被房间里的冷气凉得打了个寒颤。
京市九月已经入秋,酷暑之后,除了中午比较热,早晚的气温比较凉爽。
房间的空调开到最低,风量开到最大,开了整整一夜。
走进房间的一瞬间好似走进了冷库。
“你是企鹅变的吗?空调开这么低?”沈清浅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南极,他走到控制面板旁边,将空调关了。
床上的那团裹在被子里的“不明物”喉咙咕噜了两声,调整了一下姿势,看样子睡得正香。
“天天,起床了,再不起要迟到了。”沈清浅按下遥控,窗帘自动打开,清晨的阳光慢慢洒进房间,将整个房间从黑暗中解放。
忽然的光亮对床上的人并没有丝毫影响,太阳都晒屁股了,床上的人依然睡得香。
沈清浅这才发现,原来天天戴了眼罩。
“快起了,都高三了,还睡懒觉?”沈清浅在被子上拍了一下。
“今天周一,早上有升旗仪式,可以多睡十五分钟。”一道有些沙哑的嗓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沈清浅笑了笑,使出杀手锏:“柏晟修上楼来了。”
听到柏晟修的大名,被子里的少年身形一顿,终于有了一丝复苏的迹象。
只不过这一丝复苏的迹象只维持了不到三秒钟,再一次偃旗息鼓。
少年的睡眠就是好,闹钟吵不醒、人也喊不醒,闭上眼就能深睡。
“哟,连柏晟修都不怕了?”沈清浅调侃道。
“你在这里,我怕什么?”柏天天闭着眼,小声嘟囔。
柏晟修在两个孩子面前,依然严厉,但是在沈清浅面前,他就是一只纸老虎,看着厉害。
柏天天心理门清,有浅浅这块免死金牌在,柏晟修根本不会发火。
“十五分钟,再过十五分钟叫我。”讨价还价后,柏天天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再次陷入昏睡。
空调关闭之后,房间里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少年身上裹的被子有些厚,没到十五分钟就被热醒了。
柏天天叹了口气,迷迷糊糊从床上起来,游荡到卫生间洗漱。
自从上了小学,柏天天就跟抽条了一样,身量猛蹿,食量依然还是很大,但婴幼儿时期的肥胖已经完全消退,成功长成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
洗了一把冷水脸,柏天天站在镜子面前整理发型。
少年面部轮廓流畅,五官精致,他的双眼皮有些浅,斜眼看人的时候,有种少年人特有的桀骜,非常符合柏天天酷拽少年的人设。
但头顶一绺呆毛,似乎遗传了主人的倔强,薅了好几下都按不下去,依然挺拔地立在脑袋上。
头可断、血可流、革命的发型不能丢。
最后洗了个头,柏天天才成功将呆毛驯服。
用毛巾胡乱擦了下头发上的水,柏天天这才满意地离开镜子。
背着书包来到楼下,柏晟修和沈清浅正在餐桌旁吃早餐,沈清浅看到人,朝他招手,“天天,有你喜欢的糯米饼。”
糯米饼是用蒸熟的糯米包着肉末豇豆,放到油锅里炸,炸好之后外焦里嫩,天天一次能干四五个。
“爸,能不能不要叫我的小名。”天天和年年一样,初中之后就不太喜欢被叫小名,要求大家叫自己“柏天”。
自从上了高中,天天清亮的少年音染上一丝哑,嗓音比以前沉稳了许多,外形也出落得越发俊逸,和柏晟修有几分相似。
沈清浅叫顺口了,经常忘记,“知道了,快吃,要迟到了。”
天天坐到餐桌旁边,端起一杯牛奶喝了一大口,看着糯米饼咽了咽口水。
糯米饼虽然好吃,但油炸食物吃多了要长痘。
身为附中的校草,天天决不允许脸上出现任何一丝瑕疵。
爱面子的天天忍了忍,抓起桌上的馒头狠狠咬了一大口。
“今晚有没有晚自习?”柏晟修看向天天,“能不能回来吃晚饭?”
天天嘴里塞着食物,嘟囔道:“什么事?”
不会又是两人的纪念日吧?
浅浅和柏晟修结婚十多年了,每年大大小小纪念日不少,每次都要求他和哥哥出席,吃了这么多年的狗粮,天天都快免疫了。
“你哥要带人回来吃饭。”柏晟修淡淡地说道。
“噗呲——”天天差点把嘴里的牛奶喷出去。
“我哥?什么人啊?”
“你哥的对象,第一次带回家吃饭,你如果能回来,尽量回来。”沈清浅说道。
时光飞逝,天天已经十七岁上高中了,柏年也三十,都快成家了。
虽然参加了高考,柏年还是在国外上的大学,毕业之后,柏年进入盛世集团历练,当年那个咋咋呼呼的中二少年现在已经成为集团公司分公司总经理,成熟多了。
“就算今晚班主任拿刀守在教室门口,我都要回来。”柏天天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终于忍不住抓起一只糯米饼,咬了一大口。
“再不走要迟到了。”柏天天拿着糯米饼,走到车库门口,就看见柏晟修和浅浅在吻别。
切,不就上个班吗,每天都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亲完左脸亲右脸,亲完嘴巴亲下巴。
都亲了十多年,还没亲够?
小时候天天看到两个爸爸亲亲,羞得双手蒙眼睛,现在看到两个爸爸亲亲,只当没看见。
“浅浅,记得中午给我送盒饭。”柏晟修搂着浅浅的腰,正在悄声说话。
“要给柏年带一份吗?”沈清浅问道。
“不用,只给我送就行。”柏晟修将头埋在浅浅颈窝,鼻尖轻轻触碰着浅浅的耳垂,好似下一秒就能咬上去。
“天天看着呢,你别这样。”沈清浅推拒得很敷衍。
天天对两个爸爸的恩爱日常早已习以为常,目不斜视地越过两人,坐进车里。
“天天走了,浅浅......”
柏天天坐在车里,啃着手里的糯米饼,轻笑一声,还是嘴里的米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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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库里南停靠在附中门口,天天吃完糯米饼,擦干净嘴边的油,迈着大长腿从轿车里出来。
单肩包虚虚地挂在肩膀上,要掉不掉。
白色校服衬衫扎了一半到裤子里,还有一半露在外面。
要是别人这样穿,必定显得有些邋遢,偏偏少年眉眼飞扬,这样落拓不羁的穿搭反而衬得他更加张扬。
柏天天刚站定,就有无数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
作为附中的年级第一兼校草,柏天天个字高、又酷又聪明,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死读书,偶尔叛逆,张扬又阳光,这样的性格不知道俘获了多少附中少女的芳心。
柏天天当然知道有人在注视自己,他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单手一甩,潇洒将车门碰上。
然后,目不斜视地走向校门。
像他这样帅气的boy,视线绝对不会在任何一个女孩身上停留。
来到学校门口,看到管理仪容仪表的教导主任守在门口,天天不得已将衬衫扎好,又书包里薅出一顶鸭舌帽,遮住超过规定长度的头发,只希望低调埋头快速通过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