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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眼(15)

作者:姜之鱼 阅读记录

不回来怎么能看见这一幕。

沈初意在房间里最多扔一些废纸、用完的笔等等,从来不注意自己的垃圾桶,也不知道以前里面的垃圾是不是有动过。

然而看妈妈的动作,一点也不像第一次。

沈初意脱口而出:“妈妈,你为什么要翻我的垃圾桶?”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陈敏从房间里走出来,“我就是怕你学坏了,和妈妈撒谎。”

沈初意只觉得荒谬。

整个宁中,哪个同学像她,次次成绩稳定在前几名,却连一点零食或者玩乐都不能。

一句“垃圾食品没营养,妈妈比你懂”说了无数遍,好像一旦她吃了,马上就要进医院。其他也是,好像她玩了,就会沉迷进去,立刻成绩下降。

沈初意压着火气:“所以你就翻我的垃圾桶吗?”

陈敏不耐烦道:“不就翻了你一次垃圾桶,我又没做什么,你是在质问我吗?”

沈初意张了张嘴。

陈敏盯着她:“我问你,你没偷吃东西,你房间里的味道从哪儿来的,闻着像炸鸡汉堡,意意,不要让妈妈失望。”

沈初意仰脸看她,“如果我吃了,您就会很失望吗?”

陈敏说:“我说过很多次,意意,这些东西没什么营养,副作用很多……”

对自己的失望,原来成绩都没有这个重要。

沈初意忽然觉得没意思:“那您就当我吃了,我在您没进来前吃了炸鸡,还喝了奶茶。”

讽刺的是,她这么说,反而陈敏将信将疑:“真没吃?”

沈初意说:“吃了。”

陈敏说:“垃圾桶里没有。”

沈初意说:“您都会翻垃圾桶,我怎么会扔进去。”

陈敏头一次被女儿回嘴,按了按太阳穴,“意意,别使小性子,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陈姨,您还没睡呢。”

楼梯口忽然传来梁肆的嗓音。

陈敏抬头看过去,“小梁啊,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梁肆晃晃手里的东西,语调平静:“刚吃完炸鸡,味道大,垃圾放楼上不合适,下来扔了。”

他目光落到沈初意单薄的背影上,“我好像听见你们在吵架,什么垃圾桶的事?”

炸鸡?陈敏扫了眼,原来是他在吃,扯出一个笑容:“没有的事,我和意意在说事情。”

“您不怪我吃独食就好。”梁肆弯唇,“明天周末,我请意意去店里吃。”

陈敏摆手:“不用不用。”

梁肆说:“您别客气。”

他三言两语堵住了陈敏的拒绝。

等他进了厨房,陈敏低头看女儿,“是妈妈误会你了,别气了,下次不会这么做了。”

沈初意摇摇头,什么都不想说。

她竟然能听见妈妈的道歉,和一个保证。

“妈妈都道歉了,去洗漱吧。”陈敏以为她心情平复了,洗洗手回房间了。

客厅里安静的只剩下两个人。

梁肆皱着眉,先开口:“我没想到。”

“和你没关系。”沈初意转过身,“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也不会发现……”剩下的话她没说。

这件事的根本是她们之间的问题。

今晚和妈妈对峙在梁肆面前揭露开,像一件不堪的事。

-

次日上午,方曼来沈初意家玩。

“你妈妈白天肯定上班去了吧,嘿嘿,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她打开背包,“咱们去你家屋后河边。”

沈初意看到一模一样的包装,就明白昨晚梁肆给她吃的是方曼说的那家联名。

她莞尔:“我昨晚吃到了。”

方曼吃惊:“昨晚?你妈妈准你吃啦?”

沈初意说:“梁肆分我的。”

方曼惊疑,“他这么好啊,昨天第一天可是排很久队伍的,我弟想吃,我就给他吃了一个鸡腿。”

沈初意想了下梁肆排队的画面。

方曼是问题宝宝:“他是分你的,还是专门给你吃的啊?”

被她这么一问,沈初意也不确定起来:“分的吧。”

方曼听完她的解释,嘻嘻哈哈:“说不定是专门的呢,如果你胃口大,岂不是都吃完了?”

“……”好有道理。

“意意,你应该说校草投喂过的第一人吧。”

“……这还有称号吗?”

“没有,我瞎编的。”

“白吃人家的不太好。”沈初意说:“我已经欠他不少了。”

方曼想了想:“主要是这少爷不缺什么啊,或许,慷慨就是他的爱好呢?”

沈初意:“哪有人有这个爱好啊。”

方曼:“不然有别的解释吗,对你这么好——还真有一个其他的解释。”

“什么?”

“他喜欢你!”

沈初意张唇,半晌开口:“别胡说了。”

方曼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我没胡说,谁家租客对房东女儿这么好啊,你这么招人喜欢,怎么就不可能了!”

“吱呀。”

沈初意扭头,看见推开后门的梁肆。

方曼被她一扯,余光看到梁肆的身影,闭上了嘴,尴尬地笑,没想到躲在这都能被当事人发现。

沈初意耳朵都红了起来,“你别听曼曼……”

“这条船是你家的吗?”梁肆出声,指了指停在河边的一条乌篷船:“能坐么?”

沈初意注意力被转移:“能坐的。”

放假的时候,她还偶尔划船在河里玩。

方曼眨眨眼,小声:“意意,我先回家了啊,妈呀,这也太尴尬了呜呜呜。”

沈初意心说她更尴尬才对。

方曼咬着鸡腿一骨碌从石阶上站起来,一溜烟就跑没了影,仿佛后面有狗在追似的。

看梁肆想坐乌篷船,沈初意开口:“你要试试吗?”

梁肆站在石阶上,笑了下:“试试。”

沈初意把绳子解开,估摸着他可能不会划船,顺势上了船头,拾起船桨,“这个船要自己划的,你坐过船吗?”

“游艇算吗?”梁肆有点意外:“你能划得动?”

沈初意抿唇笑,温润的日光打在她的脸上,明媚热烈:“江南的女孩,大多数都会一点的。”

不过,她还是要提前提醒:“要是掉进河里了……”

梁肆听笑了:“上船前没买保险,不知道能不能找沈船长赔偿?”

沈初意被他调侃得面红耳赤。

“不能。”她鼓了鼓腮。

护城河不宽,两边都是民房,水流并不急,乌篷船摇摇晃晃在水上飘,不划也可以。

行过两间房的距离,远离了沈家,梁肆打破了安静:“你妈妈做有些事的时候,你不反抗吗?”

沈初意说:“她只是管得比较严而已。”

正如她说的那样,为她好,只是方式激烈,她从未觉得陈敏对她不好。

梁肆坐在船尾,隔着船蓬与她对视,“反抗不是对抗。”

沈初意问:“那你离家出走就是反抗吗?”

“不是。”梁肆说:“是对抗。”

“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但她不喜欢我。”他声音平静:“因为我妈好像是插足婚姻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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