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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被迫遣回乡下后(重生)(6)

作者:无边客 阅读记录

整个村庄静悄悄的,不像城内街侧两边会悬起灯笼照明,时辰再晚点,周围就会漆黑不见五指。

林殊文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把细长的干树枝带到床尾。他用火炭燃起一小撮干草,再把树枝搭在燃烧的草堆上。

火光映得少年一双浅色眼瞳明亮,他简单洗干净手脚,除开鞋子躺回床上。

少年瘦弱的身子笼在外衣里,又是一个雨夜,今晚能借助火堆取暖。

林殊文不敢起夜,所以晚上控制了喝水的份量。

少年一双眸子盯着火堆出神,渐渐合起。

自从上辈子被遣回乡下开始,时至今日,一股疲累始终挥之不去,林殊文沾了会儿床,很快沉沉睡着。

翌日,雨后天晴。

旧屋里的火堆不知何时熄灭的,林殊文能拾捡到的干柴火太少,火堆燃不了多久,是以在简陋的环境下睡一宿,林殊文刚醒就染了风寒。

八宝村一带适合种植农物,每年的雨水十分充沛。

昨日夜间有雨,林殊文虽烤了火,病况却愈发严重,胸腔和鼻子一阵堵塞。

他使劲揉了揉通红的鼻尖,脑子嗡嗡沉沉的。

病后容易脱力,林殊文从剩余的三块米饼取出一块,就着水细嚼慢咽。

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过去生病总有人贴身照顾。

如今身边空无一人,林殊文强忍眼眶的湿意,眼眸大抵红了,他连忙眨了眨,咽在嘴里的米饼尝不出什么味道,味如爵蜡。

这种时候没什么能挑剔的,他平时少食,怕再次饿晕,尽力张大嘴吃了半块米饼才停下。

至少,重活一次的他不该再让自己死在觅食的路上。

林殊文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心绪后收拾昨夜烧过的火堆,准备再去河岸接点清水回来烧。

几日没有沐浴,这会儿他想烧热水擦身子。

屋外,正有人交谈。

林殊文侧耳细听,迟疑须臾,站在门后隔着缝隙看见莫布。

莫布和周围的村民说话,脸上笑呵呵的,他把村民送走,站在林家旧屋的篱笆门外张望。

林殊文站在院子里,放大了声音问:“莫布,怎么是你,有什么事情吗?”

莫布挠挠耳朵,少年努力扬高的声音在他听来就跟猫叫似的,轻声细气,听完心里还会泛痒痒。

他傻笑一声:“天微微亮就跟阿父下田做了会儿农活,路过这道就来看看你。”

林殊文盯着脚尖,慢慢挪了几步,朝篱笆门走近。

他问:“莫布,你知道附近哪里能捡到更多干柴么?”

莫布听少年闷闷的嗓音,不由关怀:“夜里着凉了?”

皮色黝黑的少年盯着林家破损的篱笆门,窥见林殊文容色憔悴,暗暗心紧。

“我这就给你找点柴火。”

旧屋简陋,看上去四处漏风,莫布起初还结结巴巴,此刻焦急,语速飞快。

“俺回家搬几捆耐烧的柴火过来,你的衣裳瞧着单薄,俺这身布袄虽然粗厚,但穿起来还算暖和,你……”

林殊文打断对方:“我要一点柴火就够了,多谢你,莫布。”

莫布:“噢。”

又开口:“这屋子有点年头了,等气候好些找人来修缮吧,院内生着好多杂草,若需要帮手干活,可以找俺,你一个人独自在家也不容易。”

林殊文:“多谢……”

莫布:“甭客气。”

说着舔了舔嘴角,忍不住问:“你出来的时候,家里没给钱吗?”

林殊文:“给的,是我粗心大意,路上弄丢了。”

莫布:“钱还能弄丢?”

瞧少年文文弱弱的模样,又道:“莫不是让人顺手牵羊偷走了吧!”

林殊文:“……”

莫布咬牙:“偷东西的贼人可恨,那你打算如何?若不嫌麻烦,去县衙一趟做个祖籍登记,可以领块官田呢,只是农田收成需要日子,要不俺找俺娘给你借点钱。”

林殊文摇头:“不用,你已经帮我许多。”

莫布喊道:“总不能饿着肚子冻死在屋内吧。”

林殊文脸上泛起轻愁。

“我、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比你们有力气,”说着唇角扬起一抹牵强的笑,“正应了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莫布:“啊,你会写字啊?”

林殊文:“……会。”

莫布:“俺给你出个主意,可以帮咱们村的人写信,五文钱一封。”

“八宝村没有谁识字的,若想往外头给亲人朋友传封信,都要去隔壁杏花村找一位冯先生写,不过要传信的人家不多。”

林殊文喃喃:“五文钱……”

他问:“五文钱能买什么吃的呢?馒头?包子?”

莫布瞧少年有些天真懵懂的神情,笑道:“一文钱能买一个馒头,三文一个肉包。”

林殊文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心想若能挣到五文钱也很好了,买五个馒头,至少够他吃几天。

他来时在包裹内放有少量纸和笔墨,车夫偷走了钱袋,其他东西还留着。

他望向莫布,语气透出紧张。

“我要怎么做才能替村里的人写信?”

莫布道:“俺给你问问。”

林殊文把门敞开,望着莫布的眸子湿润明亮。

“多谢你,莫布。”

莫布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从别人嘴里叫出来这般好听,林殊文的口音和他们不同,吐字温柔清亮,他傻呵呵地笑了声。

*

生了病,林殊文午后就在屋内睡觉,短短几日,本就清瘦的他更为瘦弱了。

莫布在田里干农活,下田的乡民很多,莫布逢人就问,还真有两户人家打算过两日去杏花村找冯先生写信的。

莫布道:“别去杏花村啦,咱们八宝村就有会写字的。”

干活的农户抬头:“谁啊,村里还有认字的,俺们咋不晓得。”

莫布:“就是搬回来的林殊文。”

“林殊文是谁?”

“林大成那个从城里被送回来的儿子啊,村里原来那个是丰阳县地主儿子哩。”

“他一个人住?”

“林大成跟他婆娘都死了,能跟谁住?”

农忙的村民们边干活边七嘴八舌的闲唠,话都围绕林殊文八卦。

傍晚前,莫布带着两位要传信的村民找到林殊文家,隔着篱笆门喊他,

林殊文睡醒不久,坐在床尾发呆,右耳隐约听到叫声,出去开门,见到陌生的村民下意识低头。

莫布简单介绍村民的来意,林殊文两只白玉似的耳朵微微一抖,轻声应:“好,我马上写。”

他自知旧房简陋,不方便请人进去候着。

村民向他口述信中传达的内容,林殊文记下,很快小跑进屋。

村民道:“这林大成的儿子怕生啊。”

“好俊俏,怪不得莫布要帮人家,你小子——”

另一位村民搭话:“看上人家了吧?!林大成儿子一看就是个哥儿,衣带扎出的腰忒细!”

林殊文不知道外头村民如何调侃莫布和自己,他很快照着方才听到的内容写了信,出去后交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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