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登基以后(177)
“站住。”
萧长霆止住脚步，眸中淬着一层冷漠的锋芒，寒声道：“放了她。”
郑云岚“噗呲”笑出声来，眸光在萧长霆和温亭书二人身上来回流转，漫不经心道：“好啊，不过——”
话锋一转，一柄锋锐的匕首从她袖中拔出，刀尖在谢琉霜的脖颈处来回游离，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你们两个人，只要有一个人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放了她。”
第127章 深渊（加更）
悬崖之上, 呼啸而过的风声将衣袍吹得猎猎作响，方才郑云岚所说的那句话被风吹散，几近要直直落到人的心底。
像无垠可怖、深不见底的深渊, 恶魔在耳畔呢喃低语——
跳下去，跳下去……
……
谢琉霜心头宛若刀绞, 从无边噩梦中惊醒，正好将郑云岚的那句话尽数听了进去。
她想要起身, 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重新倒了回去。
郑云岚虚虚搀扶着她, 噙着的笑容似笑非笑，关切问道：“这么快就醒了？”
谢琉霜咬紧下唇, 忿忿质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郑云岚莞尔, “这两个男人都很喜欢你，我不过是想看看，谁更愿意为你付出生命。”
她存着试探之意，实则更多的则是看好戏的姿态。
谢琉霜被她这句震得后背发凉, 因为郑云岚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这分明是要让他们两人之中死去一个！
一个是萧长霆, 一个是温亭书。
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我也很想知道，这两人之中, 你更希望谁继续活下来。”
郑云岚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她了, 如今的她癫狂的态度几近叫人恐惧。
既然她得不到，那么她势必也要让这些人心中留下一道裂痕, 永远伴随着他们。
“还没做出决定吗？”郑云岚冷冷看着面前的这些人, 眼底尽是嘲讽之意, “果然, 男人口中所谓的喜欢, 根本不值一提。”
陆缙听了郑云岚的这番话, 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
一个是谢琉霜的前夫，一个是谢琉霜现在的夫君，竟要她在这两人之中做出选择。
“郑云岚，若是你就此收手，孤可以既往不咎。”
萧长霆声音清冷，面色亦是冷凝铁青。
“好个既往不咎！”郑云岚不屑嗤笑，眼底流露出来的意味更浓了几分，“不过，我更想看看你们二人谁能有勇气跳下去。左右日子太过无趣，正好让我看看好戏。”
显然，郑云岚是真的劝不动，破罐子破摔。
她得不到的，也不打算让其他人好过。
萧长霆眼眸漆黑如夜，一旁的姚恒胆颤心惊。
这位陛下的传闻有过不少，无一例外都和谢琉霜有关，他是真的担心陛下一时情急，做出跳崖之事。
“陛下，臣已经让郑大将军赶过来劝阻，如今只要拖住她就好。”
姚恒低声提醒了句，刻意转过身来，不让郑云岚听见。
萧长霆负手而立，声音冷寒：“还要多久？”
“半、半个时辰？”姚恒掐算着时间，给出回答。
萧长霆不再出声，想必也是在等一个时机。
可是，在众人面前的是郑云岚，她根本不会给他们机会。
“还不愿意做出决定的话，只能我陪着她一块殉葬。”
话毕，郑云岚竟是用匕首逼迫谢琉霜走到悬崖边上。
崖底风声猎猎，罡风阵阵，换做任何一人站在边上都会两股战战，双点颤抖不止。
谢琉霜也不例外，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打颤的身子几乎都要站不稳。
“不要试图挣扎，如今我们两个都站在这里，但凡再往后退一步，就会跌入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郑云岚警告着她，手中的匕首依旧牢牢攥在手中，不肯松开半分。
她并未说笑，匕首割破她的掌心落下点点殷红的血，可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她对谢琉霜动了手。
萧长霆哪里还顾得了其它，眼底划过一片冷冽的光芒。
“不要动她，我跳下去便是。”
说罢，他上前一步。
与此同时，轮子擦过沙砾在地面滚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行动不便的温亭书从始自终不曾出声，他转动着轮椅，眼底的情绪叫人看不真切。
“你并不会伤害她，你只是想要看着我们两人死掉一个人，对不对？”
温亭书一语拆穿郑云岚的真实目的。
他很是淡定从容，不同于萧长霆的担忧。
郑云岚深深凝了他一眼，“本以为这些年你在深山老林住久了变得蠢钝不堪，如今看来，倒也不算太蠢。”
温亭书续道：“你若真想要我的命，直接来取，不必为难她。”
温亭书早已看穿一切，也知道郑云岚更想看的是谢琉霜的选择。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喜欢她对不对？否则也不至于这么轻易看穿我？恐怕这一次他们能找到这里，也有你的手笔。”
温亭书伪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愿参与，看淡俗世的模样，分明是为了降低他人的戒备之心。
早在当初，他还不曾和谢琉霜和离，夫妻二人多次宴席中碰到郑云岚，她皆是冷嘲热讽，言语刻薄。
恐怕当时的她，就是想要借机引起谢琉霜的注意，用这样的方式不想让自己被遗忘。
至于能够找到谢琉霜这件事情……
温亭书抬首同谢琉霜遥遥对视，即便相隔万重山峦，他们二人心中想要说些什么，总是能够知道。
无声胜有声，心若灵犀，这是萧长霆根本做不到的。
萧长霆怔怔望了一眼他们二人对视的目光，眼眸晦暗如夜幕低垂下那汹涌澎湃的浪潮。
熹微月光照亮海面上的暗涌，却止不住海底窥探不到的深渊。
即便夫妻一场，荏苒翩迁整整十二年，他还是做不到。
温亭书滑动着轮椅一步步来到谢琉霜面前，他的双脚无法站立，所以郑云岚并不担心他会产生威胁。
“我的命来换她的。”
温亭书温声说出这句话，眉眼依旧，若春风万里堤坝拂柳轻轻扫过湖面，在心间荡漾开层层涟漪。
多年前他就甘愿为她抵挡致命一箭，如今不过赴死而已，他没有任何犹豫。
轻飘飘落下这句话，温亭书不再看谢琉霜，推动着轮椅就要坠落悬崖。
千钧一发之际，谢琉霜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将郑云岚一把推开，伸出纤弱的手拉住温亭书。
“你不能死！”
谢琉霜的泪水落了下来，苍白的手指紧紧攥住温亭书的衣角，不愿放开分毫。
“羡安、羡安……”她呢喃着温亭书的名字，泪水早已模糊视线，“我要你活着……”
“他会是个好皇帝。”温亭书唇部泛起一抹惨白的笑容，又极尽温柔，“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殿下，只盼来世……”
话到此处，他不再多说，直到他眼睁睁看着谢琉霜身后的郑云岚举起手中的那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