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则辉在路上给老刘打电话,让他通知参与这次图纸设计的工作人员迅速提前到公司里来开会。
其实工程建设中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也不算少,每次有大事出现,都要将整个工程的所有承包公司都拦下来一个一个查过失在谁那里。
西工承建是一栋大厦建设,并不像有些大型工程那般复杂,按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绍耀收拾好自己,轻轻拍拍床上的人,低头亲吻他,“我去公司一趟,你继续睡。”
他不敢自己无声无息的走了,丁陡看不见,会更加担心,所以绍耀只能将他碰醒告诉他自己的去向,让他别担心。
丁陡揉揉眼睛,“好,那你记得吃饭,别担心我。”除非是很紧急的事,否则绍耀是不会一大早就离开的。
丁陡像一只刚刚睡醒的猫儿蜷缩在被窝里,脸颊白净,姿态慵懒乖巧,被子下露出半个圆润白细的肩膀,绍耀看的心里发痒,忍不住低头亲他。
“等会儿张医生来家里给你检查身体,可能会带你回他的医院,我尽量赶回来,如果来不及的话,绍梓会和你一起去的,别害怕。”
丁陡推开绍耀在他身上来回磨蹭的下巴,“快去吧,没事儿,又不是产检,不用你陪的啦。”
绍耀眼里温柔如水,“嗯,接着睡吧,我走了。”
徐则辉从临安门上买了好几杯豆浆带进公司,虽说是紧急会议,但饭总还是要吃的吧。
虽然事态紧急,没办法,心里素质就是这么好。
他掂了两大袋子早餐夹着皮包艰难的往公司走,现在才六点多,八点半才上班,所以办公楼里安安静静几乎看不到一个人。
正当徐则辉嘟嘟囔囔抱怨的时候,有人突然从身后跑来进来,跟他并肩,并且弯腰接下他手里的袋子。
“谢——”,还剩下半个字卡在喉咙里,徐则辉不情不愿的说,“是你呀。”
立夏点点头,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旁。
徐则辉揉着手腕,两个人脚步声回响在宽敞的办公楼大厅里,“你怎么来了?”
立夏微微一笑,额前的碎发在清晨的阳光中映出浅橘色的细微光芒,就像大男孩眼眸的神色一般。
“刘组长说有临时会议。”
徐则辉哦一声,心里暗说还有你啊,他都忘了,不过,徐则辉抬眼侧瞄立夏的侧脸,沉静稳重,年轻俊朗,和之前那个变态简直判若两人。
等人都到了,徐则辉将早餐分下去,一人咬根油条投入工作中查找属于自己参与建设的部分,等绍耀来了之后可以尽快分析图纸,然后给承建方回复。
会议室只有翻阅纸张的声音,绍耀随后赶到,大致将事情说了一遍。
是发现了建筑的坍塌,重伤了两个工人,虽开建刚满两个月,但基层已经建成,建筑方正准备往上构架梁架时发生了坍塌,当时正是刚开工没多久,而工人又确定他们的方法没有错,承建方便查阅图纸,发现了几处数据的不准确。
绍耀学的不是工程建筑,但也十分信任公司的设计人才,才决定亲自带人去一趟工程处,带上几个专家亲自去核实是否是他们提供的数据偏差才造成的坍塌事件。
徐则辉转着钢笔将喝完的豆浆放在桌子上,神情不大好,“绍总,这次是我签的最后方案,让我去见他们吧。”
绍耀皱眉,徐则辉说,“绍总,我来全权处理这件事。”
徐则辉跟着绍耀走进办公室的离间,门一关,徐则辉就说,“小丁伤还没好透,你留下来,这次的事估计又要一两个星期,让我去吧,你在公司,也好就近照顾他。”
绍耀点头,“处理不好给我电话。”
徐则辉嘿嘿的笑,“可别忘了我才是商学出身,放心啦,交给我,如果谈不拢打群架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联系你。”
他签的方案就算出了事也是他来承担,这么大的公司没必要什么事都依赖绍耀来干。
“我带几个人跟我一起去。”
绍耀想了想,抬眼看他,声音低沉有力,“让老刘跟立夏与你一起去。”
徐则辉一听这个名字立刻苦脸,眼中颇有几分恳求,抓抓脑袋,曲起手指敲敲桌面,说,“我要带的人总该我来选择吧!”
一个小时后,徐则辉皱巴巴的直瞪坐在他身边位置的立夏,心里怒骂绍耀,什么嘛,每到这种时候就会拿出总经理的身份来压他,还有没有人权了!还有没有自由了!
绍耀道,“还想有没有奖金了?”
“……”惨败!
徐则辉哼哼唧唧心里活动一大堆,坐上飞机没多久后就闭着眼睛睡了过去,脑袋难受的歪在靠背上,睡颜沉静。
直到现在为止,身边的人彻底安静了下来,立夏才敢侧头温柔的看着他,飞机上的空调有些冷了,他取出薄毯给他披在身上,骨骼分明的手指轻轻滑过徐则辉眼底,琥珀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浅浅的心疼。
他有多久没和他靠的这么近了?立夏几乎不记得了,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那么艰难的熬着日子。
身边的人难受的蠕动身体,脑袋一歪,彻底的靠在了他肩膀上,发出小小的呼噜声,薄唇微微张开,似乎睡得十分香甜。
老刘说,“哎,别动他,徐助理加班好几天了,让他睡吧。”
立夏点头,将掉落的薄毯重新往上提了提,用手指好似不经意的掠过睡成小猪的人的嘴巴,惹得他下意识啧啧嘴巴。
八月份的夏季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微凉,丁陡床上一边豆子,一边是大米,他在中间撅着屁股在被子下拱出个小小的包。
丁奶奶敲敲门,走进来,“起来吧,小丁,都快九点了,起来吃饭,大耀子刚打回电话,让你吃了饭再睡。”
丁奶奶不大乐意丁陡的生活,虽说受了伤心疼是一回事,可也不能趁着没事干就整天待在床上睡懒觉吧,绍耀在的时候都没见他那么爱睡的。
“唔——我马上就起来。”丁陡拱拱小包,没有绍耀,他都没有动力起床了。
老爷子的会客室里,张医生正和他喝茶,将一份纯英文的文件放在老爷子的桌上。
“这是国外几个著名专家的资料您老看看,我可以帮助联系他们。”
老爷子亲自为他斟茶,“多谢老张了,钱不重要,一定要有十足把握的,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就着一个,都操心着呢。”
“行呐,早就看出来了,我看也不用多久我就能喝到两位公子的喜酒了。”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脸上尽是满足,轻啜一口香浓甘苦的清茶,清涩的余味在喉间久久流转不散。
丁陡吃了早饭坐在沙发上捧着盲文书摸着看,豆子蜷成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腿上。
听见老爷子叫他,丁陡倏地收回腿乖乖坐直,豆子扑通一声滚在地上,轻喵一声,迷糊的晃晃脑袋,摔晕了。
“不用那么规整的,你又不是绍梓和绍耀,爸爸不会说你的,你怎么舒服怎么坐。”老爷子笑呵呵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