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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睿帝身边儿的禁卫军们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帝后大婚前,将先皇后用过的香炉收了回来。
那伙儿胆敢盗窃先皇后之物的歹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眼见着昭睿帝将那香炉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宫中老人又将当初昭睿帝待先皇后何等深情拿出来回忆了一遍。
先皇后从出生,到容貌性情,真真样样都好,只这命数上终究欠缺了些,可见这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老话没有说错。
也不知,来日这新皇后入了宫,昭睿帝花在她身上的心思能不能有先皇后的一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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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莜很不痛快。
据说,这位大小姐在云府待嫁之时,又闹了一场动静出来,与她从前温婉贤良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也在所难免,大婚在即,未婚夫却一门心思扑在先头的妻子身上,半点儿不在意自身的安危,也不在意即将过门的妻子的感受,哪个女郎能受得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况且云莜还是云相独女。
若云莜嫁的不是昭睿帝,无论她嫁谁,对方都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
可惜了,往后,凭她如何尊贵,都得以昭睿帝的意愿为主。
眼见着这未来帝后之间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藩王们面上担忧,实则一个个皆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倘若在大婚当日,云相之女甩脸色给昭睿帝看,可就有意思了。
只是,昭睿帝终究没有糊涂到这个地步。
回过神来之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便特特命人依着云莜的喜好搜罗了一些奇珍异宝,送至云府,哄云莜开心。
云莜与云相心中再是有气,面对昭睿帝三番两次的示好,这气也消了。
藩王们一面在京中走亲访友,一面吃着云府的瓜。
齐王感慨道:“云相之女也未免太好哄了,合该多晾他几日才是。”
“这也没法子,趁着皇上这会子心中有愧,云相父女还能拿拿乔,若真惹恼了皇上,他们可讨不到什么好处。”
齐王庶次子眼见着自家父王面露疲惫之色,乖觉地为他奉上了一盏茶,又为齐王捏起了肩。
自齐王唯一的嫡长子过世,这位庶次子能够冒头,也与他的这份眼力见儿有关。
若非讨得了齐王的欢心,单单只凭着他的身份,是压不住底下的弟弟们的。
面对自家庶次子的孝敬,齐王显然很是受用。
他接过儿子递来的茶水,呷了一口,而后问道:“为父让你去打探其余藩王的动向,你打探得如何了?”
齐王庶次子神色一凛,心知自家父王这是有意考验自己。
入京后的一切细节都会影响王府最终的成败,齐王又怎会不亲自把关?
若是齐王庶次子应答得当,在这紧要关头能够为父分忧,待日后齐王成就了大业,他便可顺理成章地成为齐王的继承人!
齐王庶次子有心要教自家父亲知道自己的能耐,便将打探来的消息挑选紧要的告知齐王。
“近日,其余藩王小动作不断,赵王一入京便去拜访了豫王父子,指望着那对父子将京中这些年经营的人脉交予他,其余藩王如胶东王不成气候,只在诸王之间来回走动,与谁都想处好关系。至于父王特特命儿子注意的吴王,近日倒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踪迹。”
这位庶次子一面观察着自家父亲的神色,一面道:“这吴王都已经被皇上通缉了,料他也不敢在此刻进京。”
他其实不明白,自家父王为何会如此关注吴王。在他看来,诸王之中,最翻不起风浪来的就是吴王了。
纵使吴王有野心,可他既无能耐,手中又无人,能如何?
诸位藩王之中,赵王分明才是他们父子最该注意的人。尤其最近赵王又与先一步入京的豫王一脉搭上了线,由不得他们不防。
站在个人的角度,这庶次子还挺感谢赵王的,若非赵王养了个好儿子,害了他那嫡长兄,也不会有他的今日。
不过,那天下至尊的宝座只有一把,既然赵王想与他们争,他们决计不会手下留情。
“吴王此人,单单只从他能蒙蔽世人这么些年,便不可小觑。在皇上的通缉之下,他能够悄无声息地躲这么许久没被抓住,他手中定然有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
齐王道:“帝后大婚在即,京中鱼龙混杂,他若想趁机搏一搏那泼天的富贵,他就一定会想法子入京。若是不能掌握他的行踪,实在让人无法安心。”
这庶次子听齐王这般说,立马道:“儿明白了,儿这就命人留心着京中的生面孔。若吴王敢来京城,定不让他逃脱了去。”
齐王点点头,看向这庶次子的目光中却是止不住的惋惜。
此子孝顺是孝顺,可惜大局观上终究有所欠缺。
也罢,他再试着将此子带在身边教导一阵子,若还是不成,再换个儿子。
当初,昭睿帝为制衡诸多藩王,亲自点燃了包括齐王在内的一些藩王的野心。
没多久,齐王和赵王又因失去嫡长子而双双出局。
看似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唯有齐王明白,在无比接近那个位置后,他们回不去了。
既然他的儿子没了承袭大统的希望,那他就亲自上!
待他登上皇位,便再也没有人会说,他尚在人世的儿子皆是庶出,不配继位了。
齐王所未料到的是,他心目中敦厚稳重的庶次子,一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便收起了在齐王跟前时小心恭顺的模样。
他能够感觉到他的父王对于究竟要不要选他为继承人还有些疑惑。
不过,这不要紧,他已经给他的弟弟们都下了绝嗣药。
如今,齐王的诸多子嗣之中,只这庶次子一人膝下有二子一女。
齐王若是不想辛苦积攒下来的家业落入外人手中,最终他除这次子之外,别无选择。
……
云府中,云莜正忙着应付突然钻进府中的昭睿帝。
眼见着四下无人,云莜才捂紧了怦怦直跳的心脏,开口呵斥某个胆大包天之徒。
“你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我家的围墙你都敢翻!”
今日的昭睿帝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瞧着倒是颇不起眼。
只他久居上位,身上自有一种迫人的气势,但凡有那头脑机敏的丫鬟小厮盯着他多看几眼,定会发现他的破绽。
昭睿帝从墙头下来后,将云莜拥入了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上,不住轻蹭着。
听了云莜的话,昭睿帝不以为意道:“我又不是头一回做这等事,有甚要紧?”
云莜回想起当初她还是方莜的时候,武安侯不愿爱女与皇子有什么往来,萧铮每回正儿八经地上门拜访,武安侯不是不在家,就是不方便待客。
既然做主人的不方便待客,萧铮这客人也不好强留。
他连武安侯府的大门都不得而入,更别提一睹心上人的芳容了。
那时的萧铮年轻气盛,哪里肯就这么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