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喂了一勺粥入昭睿帝的口,云莜见昭睿帝唇边沾了点儿汁水,赶忙从袖中掏出丝帕为昭睿帝擦拭。
待指腹触及那片柔软,回想起昭睿帝昏睡时,她不小心撞上了昭睿帝的唇,且那一幕还让梁国夫人给撞见了……云莜的脸便又开始泛红了。
其实,这几日,不仅是昭睿帝面对云莜时不自在,云莜也同样不自在。
毕竟,他们曾有过那样亲密的接触,虽说一次是误会,一次是意外,但到底发生了。
于是,便连普通的接触,似乎都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昭睿帝昏睡时还好,眼下醒了,这种感觉便愈发明显。
偏生,这还是一个云莜无论如何也不能喜欢上的人,是方皇后托她照顾的“长辈”。云莜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越界”。
为昭睿帝擦完嘴角之后,云莜赶忙将那帕子丢在了一边,绞着手指一副颇为纠结的样子:“既然您让我畅所欲言,那我可就说了……您究竟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昭睿帝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云莜的小脸,见云莜低垂着头,耳朵尖都开始泛红了,才慢悠悠地道:“你在朕耳边跟朕告状,说洛氏欺负你之时。”
云莜闻言,呼吸一窒,她不正是在那时候“强吻”了昭睿帝?
这么说,昭睿帝……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把八-九千字码完一起发的,你们好像都等不及了,那先发一章吧。还有一章在路上,晚点发。
安利基友的预收文:
周郎顾 by 雪落蒹葭
桑柔重生醒来,最要紧的事便是躲开周崇景,这个她曾经最爱的男人。
她自幼爱慕他如痴,凭着王女的身份,对他纠缠不放,她想他会讨厌她,却没料到他那般恨她。
朝廷战败,他领着一众大臣逼迫兄长送她去西蛮之地和亲。
“公主若肯大义下嫁,便是救了千万吴地百姓,臣亦仰慕公主大恩。”
那是他第一次,愿意主动与她说话。
她痴痴的听着他的话,嫁去了夷国,三年里她在夷国王手中受尽打骂折辱,后来孩子没了,她伤了身,衣不蔽体的死在了寒天大雪里。
她死后,吴地的子民终于来接她了。
她冥冥中看着,他们将她的尸体运回吴地,出殡那日,有人为她痛哭,而周崇景立在棺前神情淡漠,毫无悲色,劝身旁的兄长以大局为重。
桑柔再次睁开眼,战败的消息刚刚传回宫中,她拒绝了所有大义凛然劝她来和亲的正直之士,背着朝野骂名,一句话没留,乘舟去了淮州,那里风景如画。
她倚在忘忧楼畔,喝酒听曲,周崇景从京都南下追来。
她拢起滑落肩畔的罗裳,玉颜似醉,目光却皆是清清冷冷,她笑问来人:“周相国还要劝本宫去和亲吗?”
周崇景孤身立在珠帘外,听见桑柔的问,拨帘走入,他走到她面前,屈膝跪在贵妃榻前,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嗓音如温:“不,臣来求亲。”
第17章 第 17 章
◎药膏◎
“你……”昭睿帝轻咳了两声:“莫要多想, 那时候,朕的意识半昏迷半清醒, 只听到你在朕耳边诉委屈。朕就想着, 朕得尽快醒过来,否则,若是没有朕护着, 你可怎么办。洛氏素来骄纵蛮横,又有母后护着, 你对上她,怕是要吃亏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云莜头埋得越来越低, 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但她嘴上却不肯服输,极力为自己挽尊道:“梁国夫人对不好对付, 我却也不是那等任人欺负不还手的性子。我当时之所以一直在您耳边跟您说梁国夫人的事,是因为在提到她的时候, 您的反应尤为强烈。我就想着,多提她几嘴,兴许您能醒得更快些……”
事实也证明,她的想法并没有错。
只是如今, 她的所作所为被误认为是跟人告状寻求庇护……实在让人有些尴尬。
昭睿帝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见惯了大方从容的云莜,此时他发现,这丫头羞涩起来的样子, 倒也有几分可爱。
若不是他总是在无意识间把这丫头当成莜莜, 想必他们之间的相处会更为愉快融洽吧。他会成为一个令人尊敬的长辈, 这丫头则会成为被他捧在掌心中的小公主……
可惜,因为他的原因,他们终是不能以这般模式相处下去了。
想起昏厥前发生的那一幕,昭睿帝垂下了眸子。
那种错误,他只可犯一次,万万不可再犯第二次。无论是云莜还是莜莜,对于他来说都是极为重要之人,任何人都不可伤害她们,哪怕是他自己。
昭睿帝有意拉开与云莜的距离,遂道:“朕身子骨已经好了许多,往后,你不需要再日日来照顾朕了。”
云莜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昭睿帝。她这是,被嫌弃了?
上一回,是昭睿帝托着云莜的下巴,不允许她逃避,不曾想,这一回,却是他率先挪开了视线,拒绝与她对视。
明明该觉得松了口气才是,明明该为昭睿帝的理智而庆幸才是,可不知为何,云莜的情绪反倒愈发低落,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犹如乱麻。
她究竟是怎么了?
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云莜步出坤泽宫时,一脚踩空了台阶,狠狠摔倒在地上。
昭睿帝在寝殿中听到女郎发出的惊呼时,顿时心中一紧,对郝公公吩咐道:“你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还是朕亲自去吧。”
说着,他便掀开被褥,匆匆下了榻。
推开殿门,昭睿帝便看到云莜倒在地上,一张清丽的小脸皱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低落下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昭睿帝才发现,原来云莜身形是这般娇小,团成一团时,看着跟只猫儿似的,可怜而又无助。
站在一旁的秋菊与南溪想将上前将云莜扶起来,却不知她伤在何处,不敢轻易动她,急得团团转。
看到昭睿帝等人的到来,她们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好歹不必让自家小姐在台阶下坐着了。
地上结了霜,身边儿还时不时有风呼呼地刮过,若是冻着了自家小姐,可就不好了。小姐身子骨弱,这节骨眼儿倘若病上一场可了不得。
郝公公正欲挑个身强力壮的徒弟上前将云莜抱回殿中,却被昭睿帝制止了。
也是这个时候,昭睿帝才发现,在云莜面前,他的意志力实在脆弱得可怜,明明已下定了决心要不着痕迹地与云莜拉开距离,可一见到云莜受伤,便什么都顾不得了,且不知为何,与云莜相关之事,他都不愿假手他人。
“朕来。”
他步伐虽慢,一步步走得却极稳当,垂下眸子,刚好与云莜瞪得滚圆的眸子相对,在那双经过泪水洗涤而显得愈发清澈的眸子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张俊脸不断朝云莜靠近着,最终,昭睿帝的袖子轻轻拂在了她的眼角处。
“别哭。”他柔声哄着,似是在哄一个爱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