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男主做母后(54)
依着宸王的想法, 昭睿帝此时便是清醒了过来, 也该卧病在床才是,他万万没有料到,昭睿帝非但能下床了,还有精力微服出宫。
正是因此,宸王才没能能第一时间认出昭睿帝来。
在宸王与昭睿帝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之中,昭睿帝总是咳着嗽,面前垂下冕旒珠子,身子微微歪斜,枯瘦的大掌紧紧攥着椅子的扶手,似是连穿戴这身行头,对于他而言都是一种负担一般。
这还是宸王第一次在私下里这种场合之中遇见昭睿帝。
宸王深吸了口气,规规矩矩地朝昭睿帝行了个礼。他在寻常人中已属人中龙凤,只是如今近距离与昭睿帝这真龙相会,方知自己与昭睿帝之间的差距。
“臣侄参见皇叔。”
说来,宸王之父豫王与昭睿帝虽不是同母所出,却是实打实的兄弟。豫王为先帝季昭仪所出的皇三子,昭睿帝则是先帝继后所出的皇八子,同时,也是最幼之子。
荣王之父则是昭睿帝已故的庶四兄。当日如今的诸多候选人中,唯荣王与宸王与昭睿帝关系最近,其余的候选人多是昭睿帝的堂侄,各地藩王世子。这层血缘在无形之中也为荣王与宸王加了不少分。
宸王一直想成为昭睿帝的继承人,将这声“皇叔”改口为“父皇”,但他对昭睿帝的了解却着实是少得可怜。
目下也只能知道昭睿帝与云府的关系,比他想象中更为亲近,且昭睿帝似乎并不像外人谣传的那样,即将不久于人世。
“起来吧。”昭睿帝淡淡道。
宸王如释重负,开始绞尽脑汁地与昭睿帝搭话,争取博得昭睿帝的好感度,看得昭睿帝潸然一笑。
就这样一个人,还想与他争夺莜莜?
昭睿帝在云莜面前态度十分温和,看在宸王眼中,就像是对待自家小辈一般,宠爱而又包容。宸王记得,在过往的几次相见之中,昭睿帝对待自己也是类似的态度,只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昭睿帝看向自己的目光似是带着诸多挑剔与考究,这也令宸王越发紧张了起来。
难不成,昭睿帝这是在考察他是否有资格成为他的嗣子?
昭睿帝问了宸王几个问题,看似是随口而问,宸王却不敢也这般随意作答,他的大脑在迅速逐条着昭睿帝的话,试图解读出昭睿帝深层的意图来。
云莜听着这两人的一问一答都觉得累得慌。
说白了,昭睿帝就是在光明正大地收集宸王的情报,并非是宸王为政能力方面的,而是私生活及自身性情方面的。宸王不知昭睿帝的真实意图,想得太多,把每一次提问都当成是一场重要的考试。这样整场对话进行下来,不累才怪。
宸王在昭睿帝面前,被压制得死死的,没有还手之力啊。
云莜摇了摇头,原书之中,若不是昭睿帝走得太早,宸王当真能顺利继位吗?或者说,宸王当真符合昭睿帝对继承人的标准吗?
她不准备继续听,正欲开口告退,一直懒洋洋与宸王进行着问答实则悄悄关注着云莜身上的昭睿帝一下子将头转向了云莜。
宸王正苦于迟迟找不到机会在昭睿帝跟前表现自己,他见昭睿帝这般重视云莜,便想着以云莜作为突破口,来打破眼前的僵局,遂开口:“莜莜定是觉得咱们的谈话无聊了,准备开溜呢,她惯来如此,参加别人的宴会时,若是对那宴席间的话题不感兴趣,便只顾着埋头吃东西,待吃饱了,就寻个由头溜出来透气。”
说着,宸王面上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
不知是不是宸王的错觉,在他说完这番话后,昭睿帝身上的气息似乎更恐怖了。
这不应该啊,若是昭睿帝当真如表现出来的这般重视云莜,看到宸王与云莜感情这般好,该感到高兴才是。
“你对莜莜很了解?”昭睿帝皱起了眉头。
宸王斟酌着道:“不敢说十分了解。只是臣与莜莜毕竟相识三年了,莜莜的许多习惯臣还是清楚的。至于那些尚未来得及了解的地方——”宸王觑了云莜一眼,目含柔光:“臣愿意用余生去了解。”
“你与莜莜未缔结任何关系,就这般直呼莜莜闺名,未免太不尊重了些,日后,不许再这般称呼莜莜!”
云相这般称呼莜莜倒也罢了,好歹是莜莜现在的父亲,宸王又算个什么东西!
宸王诧异地抬头,不明白昭睿帝为何连这都要管。
“说来,臣正要请皇叔为臣与莜莜赐婚呢,今日在云府偶遇皇叔,说不得也是上苍的意思……”
“朕不准。”昭睿帝简单粗暴地打断了宸王的畅想,在看到宸王诧异的目光后,才轻咳一声,道:“云爱卿将莜莜视若掌珠,朕亦对莜莜十分看重。想要迎娶莜莜之人,必要过了云爱卿与朕这一关,否则,朕绝不会轻易将莜莜许配给他。”
昭睿帝这择婿条件定的,着实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要他本人不松口,除他之外,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满足他所提出的择婿条件。
云莜听了,暗道昭睿帝老奸巨猾,这又当运动员又当裁判的,除他之外也是没谁了。
宸王却未曾听出昭睿帝话语中的深意,只以为这是昭睿帝在昭示他对云莜的看重,于是自信满满地开口道:“臣对莜莜之心,日月可鉴,皇叔尽可放心地将莜莜交给臣。若是皇叔暂时无法相信臣的话也无碍,臣会向皇叔证明臣的诚意。”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信心满满,一个晦暗不明。
离开云府后,宸王对着心腹喃喃道:“没想到皇叔竟这般重视云莜,看样子,接下来,本王还得多花些时间在云莜身上才是。什么时候皇叔肯松口将云莜嫁给本王了,想来,离本王成为皇储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王爷说得很是。云相位高权重,云小姐温柔知礼且又颇得圣心,早日将云小姐娶回咱们府中,您也可多一些助力。”
“可永兴侯府那儿……”宸王迟疑了一下,最终仍是道:“罢了,那永兴侯府五小姐出身不及云莜尊贵,圣眷无法与云莜相提并论,偏生又是个刁蛮的性子,若是娶了回来指不定就要给本王帮倒忙。”
宸王原本想拿侧妃之位吊着姚知夏,好让永兴侯府为他出力。只是经过云府一行,他心中的天平无限向云莜倾斜,觉得冒着与云莜决裂的风险来争取永兴侯府的助力并不划算。
此刻,云府之中,昭睿帝卸下了一身的气势,只余满腔愤懑。
“莜莜,宸王那小子,竟当着朕的面宣告对你的所有权,他怎么敢!”
云莜见他气得随时要昏厥过去的模样,赶忙斟了杯苦丁茶递给昭睿帝:“臣女与宸王没有任何关系,皇上莫恼。太医说了,您现在身子尚在调养之中,切忌大悲大喜。您快将这苦丁茶喝了,消消火。”
顿了顿,她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为了这样一个人生气,不值当。”
这声音便如一汪清泉,洗尽了昭睿帝心底的烦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