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夫当官(59)
陈桓洛心中一动,没有想到邵堰会这么说。
他对自己的感情,他隐约能感觉到,但却有种说不清楚的感情,这种感情让陈桓洛觉得模糊迟疑。
大概,不是他想的那种,他在心里说。
因为,不太像。
邵堰对他就像是对待另一个人,和他很像的人,他看他时,眼中的温柔期待,甚至怀念疼痛,这些,都不是对他。
“洛儿,洛儿”,邵堰在他耳边轻声唤,有些亲昵,有些寂寥,有些怀念。
邵堰低头看他,握住他的手,将内息传入他的经脉中,“别离开我。”
轻声喟叹,喃喃入耳,渐渐沉默。
——堰,别离开我。
——是你先走的。
——我只是,我只是要报仇。
——让无辜的人陪葬,那他们该找谁报仇?
邵堰头痛欲裂,眼前是血狱,昏天暗地,脚下的每一寸路都是尸体染红的鲜血,烈风将战旗刮的簌簌作响。
身前的人满目疲惫,焦急的拉着他,低声恳求他,跟他走吧,别离开他。
邵堰昏沉的想要抓住他,自己的手却怎么都伸不起来。
——他们不该死,我就应该吗,我如何面对爹娘和哥哥,如果不报仇。
——你太固执了。
——堰,我只能看着他们惨死吗,我要他们,要这个王朝来陪葬。
——既然如此,你便走吧,我们,还是刀矛相见,你报仇,我守护。
邵堰低声喃喃,昏沉,头痛欲裂,身体滚烫,陈桓洛从梦中惊醒,在黑暗中摸索上他的脉搏,他一动,邵堰立刻反握住陈桓洛的手,在他惊讶的时候将内息源源不断的送进他的体内。
他高烧,身体滚烫,明明是在冰雪中,陈桓洛却几乎没有感觉到寒冷,邵堰的身体,邵堰的内息,他在昏迷中仍旧记得他会冷。
陈桓洛发现这个事实时,突然的,又好像早就有了。
强烈的,凶猛的苦涩从心口满上喉头,又苦,又痛,让他的眼睛发疼,让他的心刹那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七七’同学的地雷,#你这样很容易让我爱上你#~~~~
☆、第四十五章.所谓后福
雪夜究竟有多冷?
月光映照着纯白的雪面,借着这点微弱的光,陈桓洛将昏迷的邵堰看了个仔细,他五官分明,很是俊朗,又不是那种文雅的俊雅,而是带着些风霜的粗狂,眉毛太过凌厉,双唇太薄,睁开的眼睛太过于幽深。
陈桓洛看着看着莫名心口一动,他别开头,好像被人发现了心底的秘密一样,有些诧异,有些忐忑,有些羞然。
邵堰身体发烫,眉宇紧蹙,好似十分难受。
陈桓洛跪坐在腿上,抬起邵堰的手臂,就这微弱的光线查看他身上的伤口,从手臂到腰腹,然后是双腿,之后是后背。
他手刚摸上去,邵堰就发出一声闷哼。
一道硕长的伤口□□在外面,周围的皮肤呈现青紫,伤口的边缘还有冰雪,后背的衣裳浸透了血水结成了冰块,血水已经冰冻在了他身上。
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时候被岩石利刃刮伤的,背部的衣裳破烂不堪。
他探过身体,将邵堰的上身衣物退下,撕成条,邵堰身体发出剧烈的颤抖,陈桓洛连忙将自己外套脱了下来,邵堰为他定制的冬衣十分暖和。
邵堰的衣裳中扑通掉出来一个花白的团。
陈桓洛,“......”
黄白相间的杂毛团子从刺猬一样的图状伸开了自己的四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小眼睛盈满雾气,看着有几分迷糊。
陈桓洛顺手将毛团塞进脱下的衣服中,抱住不断发抖的邵堰。
毛团,“......”
它刚刚看见麻麻了。
然后,又没了?!
温热的温度从相贴的地方传了出来,邵堰冷的发抖,又烧的迷迷糊糊,他微微动了动身体,手下意识的握住陈桓洛,将微弱的内息断续的传给他。
“不用了。”陈桓洛反手握住他的手,和他相拥,昏暗里,露出个浅浅的笑,他摸着邵堰的脸,额头,眼睛,双唇,低头轻轻亲上去,在唇齿间喃喃,“谢谢你,邵堰。谢谢。”
山中昏暗无光,根本看不清楚路,山里不久之前发生了几次雪崩,齐卫他们不敢贸然上山,只能在城西附近的山下寻找,但却杳无音信。
官府的人也已经来了,闻说丞相被困山中,当官的也十分震惊,连忙询问是否需要禀告皇帝。
“明日天一亮,我们就上山寻找,如果再找不到,立刻回禀皇上。”齐卫道。
山下燃了火堆,四五十人就着火堆过了一夜。
从来都没有这么冷,冷的彻骨,寒冷像刀子一寸一寸侵入身体,似乎是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毛团舔了舔陈桓洛的手,喵喵汪汪的换着叫,又屁颠的用脑袋拱了拱邵堰,两个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嘛嘛嘛嘛。
喵,没人理。
毛团焦急的直起后肢,努力的伸出脑袋看两个人,奈何它太小了,几乎没造成什么反应。
毛团原地转了转,低头不停的来回嗅,嗅来嗅去,直到嗅到洞口,它在洞口,用小爪子拔了一下封住洞口的雪。
毛茸茸的肉垫爪子上沾了一层冰雪,绒毛奄奄的搭着,露出小小白色的指甲。
它浑身猛地一抖,像是突然振奋了。
喵!
它给自己加油,鼓起腮帮子吸了一口气。
噗通一声,钻进了厚厚的雪堆中,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不知过了多久,陈桓洛猛地一疼,从昏睡中醒了过来,抬起僵硬的手臂,就看见毛团如同掉进了水池一样,胖乎乎的身体上湿漉漉的,甚至还露出了粉白的肚皮。
他手指被毛团含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毛团恋恋不舍的舔了一口血,扭头咬住地上的东西放在了陈桓洛手里。
“这......是”,尽管有邵堰的内息,但他不是练武之人,一夜风雪,身体也冻得僵硬冰冷,不停地发颤,身体昏沉。
两个人的境地,再过不久,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里了吧。
陈桓洛艰难的看向邵堰,额头抵在他侧脸边,你说的,一起死在这里。
啾啾啾啾!
喵喵!
汪!!!
毛团着急的大叫,想起来什么叫什么,叫的陈桓洛重新将视线放在他手中的东西上。
是三株深红茎的草,染着冰雪,被毛团带了回来。
陈桓洛目光一动,缓慢僵硬的将红茎草放在眼前细看,胸腔的跳动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急促,这是!是蚁王草?!
毛团扭了扭胖屁股。
急死个团了。
陈桓洛狠闭了一下眼睛,揉了一下团子,将一株蚁王草放进口中嚼了嚼,一股浓烈的草香味夹杂着极苦的味道涌入喉头。
他低头将邵堰搂住,倾身附|上去,将碎的蚁王草推|入邵堰的口中,又抓一把冰雪含|进口中,然后将水渡入邵堰的口中,喂了几次冰雪之后,确保他将蚁王草咽了下去之后才坐在原地喘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