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越为兽(30)

作者:柳木桃 阅读记录

裸男显然对我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我面前。

阴影遮挡了光源,严重影响了我的阅读条件,正皱眉抬头准备让障碍物闪边点,摊在桌上的书却被拿了起来。

“只看了‘王本纪’的部分?”

“是。”

“没什么想问我的?”

“有。”

“你问便是。”

“能不能把书还给我?”其实《国史》读起来很枯燥,我好不容易才读出点兴趣,很不希望被打断。

裸男翻书的手一僵,竭力克制住自己抽搐的面部肌肉,我很无辜地看着他,最后他将书丢在案桌上,转身走到窗边。

“很快便是子时了。” 裸男的声音很轻,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话。

我很自觉地把摊在桌子上的几本书收起来,站起来,“哦,那我回去了,有不懂的地方明天再来问你。”

“明天……是五月初八。”他似是没有听见我说什么,仍自顾自地喃喃道。

五月初八?我收拾东西的手微微一顿。

这时裸男突然转过来对我说:“十七,跟我来,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正想问什么东西,手却被他拉住,不由分说地领着我大步往门外走。

“喂,当家的……”

“嘘——”土匪头子把我拉到一个院门外,我看着门上的那把大锁,不由吃惊。

这里是卧龙山的禁地,据说里面种着一种十年一开的花,名叫雪凌花,是大当家最爱的花。但自他云游之后,这花就便再也没有开过,只是叫人锁起来,任谁也不可踏入一步。

裸男衣袖轻轻拂过门上那把古旧沉重的大锁,寂静中只听轻微的咔哒一声,门锁应声而落。

“喂,当家的,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周围一片漆黑,裸男不说话,只是拉着我轻手轻脚地往院内走,似是怕惊扰到谁的美梦。

我们一直走到园中心才停下来,刚刚匆忙间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竟被他紧紧握住。我有些意外,想不到土匪头子的手竟那么温暖,掌心还有一点习武之人特有的粗糙,这感觉……有点熟悉……

站在一片漆黑中,裸男一语不发,屏气凝神,我甚至也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不再出声。

寂静,黑暗,沉默。像是有什么一触即发,好像下一个瞬间便有奇迹……

远远地,传来三下更声。

“……子时了……”裸男终于说话,声音却隐含着一丝落寞。

“子时怎么了?”

“雪凌花十年一开,而且都是在五月初八的子时。”

“花开也有固定的日子?真怪……”

“听别人说雪凌花已经有一百多年没开过了,果然……”

“听别人说?大当家真像别人说的那样,不记得云游其间的事吗”

裸男没有回答,只是难以察觉地叹息一声,道:“走吧。”

然而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漆黑的夜空中,缓缓落下一片银白色的花瓣。翻卷着,飘舞着,散发着淡淡的柔光……映在土匪头子静默的黑眸中。

“这……是什么?”

随着第一片花瓣的飘落,有越来越多的银白色花瓣盈盈洒下,优雅地揭开了天鹅绒般的夜幕。

只一瞬间,像是有人点亮了最美的梦境,精致到近乎虚幻的碧叶银花,千娇百媚地绽放于华盖深处,倾倒了世间容颜,如钻石的碎屑晕撒在空中,美得令人窒息。

纷纷花雨,带着醉人的芬芳,落在我们的头上肩上,我回头去看立在身旁的土匪头子,墨发黑袍,黑白相衬,在银色的雾一般的花海中,他伸出手,接住一片飞花,深沉地凝望着,眼中有惊喜,有困惑,有迷茫……他好像在拼命想起什么事,那些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

有人曾告诉我,雪凌花十年一开,花开即败。

素白若雪,冰清如凌。

花瓣舒展的声音,脆弱而令人心颤。

但究竟是谁告诉我这些的,我却不记得。

一根枝桠缓缓伸到面前,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触碰那泛着银光的娇嫩花朵,而那花朵似乎有了生命,在我触碰的瞬间,害羞地闭合了花瓣,银色的光屑自上面簌簌飘洒下来,如坠落的星辰。

我顿时玩心大起,指尖一路轻点着花瓣掠过,一朵朵银花相继闭合,惊起更多的光屑,我急忙伸手去接,然后凑过去一吹气,光屑扑了满脸,凉凉的很舒服,像是细密的冰晶,转瞬消失。

待我再要去弄更多的光屑,无意间却瞥见裸男,正出神地看着我。见我回头,土匪头子嘴边的微笑一闪即逝,将目光移到别处。

“这便是雪凌花?”我问。

“嗯。”

“不是说一百年都没开过了吗?”

“所以你很幸运。”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嘀咕道:“好像我想看似的。”

裸男也不反驳,只是走到一棵雪凌花树下,负手静静仰望。

“你很喜欢雪凌花?”我跟过去,靠着树干坐下。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我仰起头闭上眼,任凭纷落的花瓣轻轻拂过脸颊。

“说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对我很重要。”

“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王子不当,偏要跑来当土匪?”

“……这里很好。”

“地宫里的灵位是王族的吗?看起来很凄凉啊……”

“十七,我说过,不要再提地宫里的事。”

“不想让我知道你的事,不叫我认字不就好了。而且是你自己告诉我名字的……”头发突然被人碰了一下,我睁开眼,却见裸男已经在我身边坐下,我伸手去摸头,摸到一个发簪。

“有任务要你下山,不识字会很麻烦。”

“这是什么!”我瞪着手中的发簪,竟是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簪,簪头竟是雪凌花的模样,逼真得让人难以分辨。

裸男瞥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这还用问么你自己长眼看不出来”。

“我是说……这个,送我的?”惊奇地盯着土匪头子,愈发觉得他最近行事诡异。

“刚刚用花瓣随手变出来的。”

“可是我从不带头饰……”

“给你就收着。”土匪头子有些恼火地说,那种危险的令人窒息的气场再度开启。

不情愿地将簪子插在头上,就像稻草□鸡窝,我赶紧转移话题:“下山的任务是什么?还没人跟我说过。”

“去王都。”

“去王都做什么?”

土匪头子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却只淡淡道:“到时候你便知道。”

又是这句话,当初问江平也是这样,其实一个土匪下山不过就是杀人越货打砸抢烧,还能做什么?这帮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含蓄。

“什么时候去?”

“很快吧。”

为什么叹气?我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

“那个……比赛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参加?”

“怎么,十七想当山主?”

卧龙山凡事凭实力说话,每五年便会用擂台赛的方式评选山主,眼看着再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是下一次比赛了。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