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绝宫在东瀛的经营已毁于一旦,他如今就指着绝心带出来的这些人手翻盘,谁知道,连这些人也不在了。他多年来谋图的雄图霸业岂不是成了虚影!
“爹,孩儿不敢。”犹豫了一瞬,绝心又道:“爹,我们现在要不要去找姨娘?”
“找什么找!上哪儿找!”
他虽对严盈颇为喜欢,但一个女人,哪里比得上权力?这么多年来,他虽然宠爱严盈,但从来没有允许严盈沾染无神绝宫的全力。现如今,大业已败,他可没有心思找什么美人!
对了……想到严盈,绝无神眼中闪过一道光,破军!
“心儿,雄霸现在最信任的弟子是谁?”绝无神的颜色游移不明。
绝心略一思忖:“据孩儿所知,雄霸现如今最为倚重的是其关门弟子断浪。可要说到信任……非聂风莫属!”想起先前有一阵子外头传言聂风因聂人王之事对雄霸颇为怨愤,竟连他都骗了过去,根本没将聂风的战力计算在内。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至于步惊云……因为他上次没帮着杀无神绝宫的人,招式只管朝那个小太监身上招呼,一副寻仇的架势,绝心把他忽略了。
“聂风为人如何?”绝无神又问。
绝心这下算是明白了,只怕是自己这爹把主意打到了聂风的头上:“他为人古道热肠,急公好义,是个好接近的。”
“让破军想办法接近聂风,给聂风下舍心印!”
“爹,我见破军往日里便对您诸多不敬。他真的会听您的命令吗?”
“我自然有法子让他乖乖听话。”绝无神的瞳眸乍露凶光。
从前,他牵着破军为他办事的筹码是严盈,虽然严盈现在不在他身边,没办法作为牵制,好在他本就对破军不放心,担心破军与严盈来了中土之后直接将严盈带走,所以在破军身上下了一味毒,现在,也该是发作的时候了。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破军正用完药,不料喉头一阵腥甜,吐出一口黑血。
“怎么了,是药有问题吗?”严盈放下手中的绷带,焦急地上前将破军扶住。
“是…绝无神,他怕我…带走你,来之前…给我喂了…毒药。”
外头的小院中传来了飞禽扑腾翅膀的声音,不一会儿便见绝天拿了一封信进来,颇为兴奋地将信递给严盈:“娘,爹有信送来了!”
严盈与破军对视一眼,将信从信封中取出展开,严盈一看那信的内容,脸色刷地白了一片,连破军也是神色复杂。
绝天在一边好奇地想要凑上来看看:“娘,爹在信里说了什么呀,他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天儿……”好半响,严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暂时不要去找你爹……”
“为什么?”
“娘求你,娘求你……答应娘……”严盈哽咽着道。
“好了好了,我不去找爹,行了吧?”绝天向来最受不了他娘哭泣的表情,他宁可被她凶几句。
“天儿,谢谢你。只希望你日后…不要怪娘。”
如果绝无神和聂风中有一个必须去死,那么她会坚定不移地站在聂风的一边。只是,这么做,对绝天很残忍,毕竟,他是那么的崇拜他的父亲,而绝无神对绝天的关怀倒也是真的。
“我怎么会怪娘呢。”绝天并没有听出严盈话语中的深意。
“天儿,娘忽然想起来,想吃前面凤溪街上的小吃,你去给娘买些回来,好不好?”
见自己娘亲情绪不高,有心安慰一下她,绝天一口答应了。
严盈看着绝天走出了这间屋子,擦了擦面上的泪,用冷冽得不像话的声音说:“破军,我们投靠天下会吧。”
“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算你不想我对聂风出手,也不用这样……”
不待破军说完,严盈便用纤细的手指抵住了破军的唇:“我已经仔细地想过了。我不能让风儿落入绝无神的手中,但也不想你出事,投奔天下会,是最好的方法。天下会名医如云,必会有办法解了你的毒。”
“那绝天怎么办,他一定不会同意这么做的。你别告诉我,你不打算管他了。”
“别急,你先听我说完。绝无神为人刚愎自用,如今这么急匆匆地赶来中原,必是东瀛战力已失。而天下会帮主手下高手如云,绝无神落败只是迟早的事。天下会帮主为人还算磊落公正,若是投奔天下会,在绝无神出事之后,天儿或许还能保得一命。至于其他的——”严盈深吸了口气,笑得比哭还难看:“就让天儿…恨我吧……”
其实,最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她回到绝无神的身边,亲手毒杀绝无神,但她不能让绝天沉浸在自己的亲生母亲杀了父亲的痛苦和矛盾之中。
与此同时,天门中,一名身披斗篷的剑客被人恭恭敬敬地请入:“门主已经等你很久了,步少侠。来,跟我往这边走。”
步惊云平静地跟在那人身后,脸上既没有即将见到江湖中最神秘组织首领的忐忑,也没有丝毫的荣幸和欣喜。
那人一边在前面领着路,一边道:“门主还是喜欢情绪丰富点儿的人,你别老是这么一个表情,若是给门主留下一个傲慢的印象,可就不好了。”
俨然把步惊云当作即将觐见皇帝的外臣。
步惊云心下不耐,连一个字也懒得与引路人说,那人见状,又道:“咱们天门门主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见的,步少侠可不要不识好歹啊。”
见天门的一个小厮都是趾高气昂的样子,仿佛他能被天门门主召见合该感恩戴德,步惊云身上的气息一阵冰冷。
那人又说了几句,感到身后传来一阵杀气,这才悻悻地闭了嘴。
将步惊云引导一个厅堂门口,引路人远远地停下了,再往前,就不是他这种身份能够进的地方了。
“门主,步少侠到了。”他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小心地行了个礼,方才转身离开。
步惊云双手环绕走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感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一转身,正对上帝释天的那张冰雕面具。
“哟,小子。”帝释天丝毫没有被发现的窘迫,反而怪里怪气地道:“你就是雄霸的那个小徒弟啊。怎么,决定背叛你师父啦!”他伸出手来拍了几下:“干得好干得好!你师父那张死人脸,让人闷都闷死了!”
对于聒噪的人,步惊云向来厌恶,眉头挑了挑,做出一副忍耐的样子。
偏偏帝释天不光嘴上说说,还把手伸到他的脸上来拉他的脸皮:“来,笑一个啦,别学你那个无趣的师父。”
步惊云终于忍无可忍,退后一步,眉头紧锁:“你就是天门门主帝释天?”
上回在茂陵中的那次见面,步惊云还有点映像。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本以为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的天门门主,性格竟会这样的……恶劣和跳脱。
“没礼貌,要叫前辈。”帝释天见捏不到脸,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