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逊r66降落的地方是岛上一处相对平坦开阔的空地,勉强被称为安布里姆飞机场,其实只是一片稍微开阔的草坪,周围一圈高高的椰子树。帕洛克已经事先让人将直升机停落在这里,准备将摄制组的人和装备运送到马鲁姆火山顶,他们将要在那里驻扎半个月。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需要获得安布里姆岛土著人的准许,去拜访他们的圣山。
安布里姆岛尚处于半原始状态,最开始看到伽利姆,他们还以为是以前对原始部落存有偏见,其实人家早已经进入到现代化生活。然而当他们看到越来越多的安布里姆岛人之后,才发现这些人的确和想象中差不多,用草裙和树叶避体,所有人都光着脚,只有一些年纪比较大的老人才会穿短裤。
看来伽利姆是因为身份的特殊,经常与外界打交道,才成为部落中装扮最特别的人。
初次见面,总要带一些见面礼,宁勋满世界跑,带一些具有中国特色的小礼品已经成了习惯,一般到了国外将这些礼品送给当地人,都会得到青睐。这一次也不例外,他见村子里的土著们渐渐向他们这边聚集,便让摄影助理小沈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小沈自从见到伽利姆之后就有点紧张,和另外两名工作人员将一个大帆布包扛过来时,眼睛还时不时向那些脸上涂着颜料的土著们偷看。
宁勋见小沈拉开帆布包拉链,将一条一条香烟从里面拿出来,差点气昏过去,将小沈一把提起来,低声道:“你怎么回事,我从国内带的那些东西呢?”
小沈结结巴巴道:“那个,那个保全人员说让我买烟,说土著们会喜欢,我,我就在采购补给的时候买了……”
宁勋意外:“保全人员?谁?”
小沈转头向那些保全人员看过去,辨别了一会儿,指出其中一人。
宁勋眯着眼,发现小沈指的人竟然是梁以初。他沉吟片刻,冲小袁摆摆手,让她将那些从国内带的礼品也一起拿过来,同小沈那包香烟一起送给伽利姆和他的族人。
两个大帆布包放在地上,宁勋说明这是送给族人们的礼物。
伽利姆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的族人也没有行动,只是拿眼睛不时往帆布包里看,一些上了年龄,从装扮上能看出是部落中地位比较高的人,目光在那个装有香烟的帆布包上流连。
宁勋身为导演,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他见这些土著们不肯动,便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叼在嘴里,见土著们果然用眼睛盯着他的香烟,便又抽`出一支,试探地递给伽利姆,以眼神示意:“要不要一起?”
☆、第二十章
其实这个举动宁勋是冒着风险的,因为他并不清楚安布里姆岛土著的习俗,像是这种原始部落,会因为供奉不同的神明和图腾而有不同的风俗文化,比如香烟这一类的东西,凡是沾染上火,香,宁勋一般都不会愿意碰,说不好就会犯了当地的忌讳。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伽利姆对他们一行人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宁勋担心他们能不能拿到攀登马鲁姆火山的资格,也只有孤注一掷。
好在伽利姆没有让宁勋的心悬太久,接过了烟,就着宁勋的烟头点燃。
宁勋松了口气,将自己的一盒烟分发给伽利姆身后的那些看上去像部落长老的人,气氛立时活络起来,一个年轻人也走过来,在伽利姆的示意下,将那个装着香烟的帆布包拿走,另一个装满中国小玩意的东西则被部落的孩子们瓜分。宁勋看着时机差不多,便提到去马鲁姆火山的事。
来安布里姆岛的人,目的大体相同,即使宁勋不说,伽利姆和他的族人们也都能猜到。
伽利姆抽着烟,沉默了一会儿,对宁勋说:“你们是朋友带来的客人,可以去拜访圣山,但是必须经过我们的仪式,要对我们的神表示尊敬。”
对于没有宗教信仰并且坚持唯物主义无神主义的宁勋来说,这简直没有任何压力。
“没有问题。”
伽利姆看上去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看来以前因为这个问题而和外来者产生过矛盾,毕竟在很多文化圈,宗教都是非常敏感的话题。
大事落定,宁勋的心情看上去不错,经过梁以初身边时,他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
梁以初微微挑眉,很快意识到宁勋指的是香烟的事,便点了点头。
宁勋叼着烟,顺势给梁以初递了一支,梁以初却拒绝了,示意自己不抽烟,宁勋很好奇:“你为什么知道他们会喜欢香烟?”
梁以初想了想,“人在这种闭塞的小岛上呆久了,需要什么自然会猜到。”
宁勋目光中露出兴致,他一直对梁以初的身份抱有怀疑,尤其是沈岳之追来之后,总是神神秘秘和梁以初说话,这种怀疑就更大了,但他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玩笑地说:“看来以后应该派你去和土著们交流了。”
梁以初多看了宁勋一眼,觉得这人很识相,纵使心中有疑问,也不轻易试探,先前对他爱管闲事的坏印象改变不少。
如果宁勋知道梁以初此时对他的看法,一定会觉得特别冤枉。
什么叫爱管闲事?难道关心一下他千辛万苦才请来的跟组作家,就是爱管闲事了么?
与伽利姆商量好前往马鲁姆火山口的事宜,静候在一旁的直升机开始准备起飞。
他们有重量近两吨的装备和给养,考虑到直升机的载重,每一趟飞行只能运送两人附加一些装备。加上八个安保人员,他们刚好有十六人,为了保证安全,宁勋决定让一个工作人员搭配一个保全人员。
直升机来往了三五趟,原本晴朗的天气忽然沉下来,密布的阴云看得人忧心,似是随时都会劈下雷。
宁勋通过无线对讲联系正从火山口返回的飞行员,问他需不需要暂停飞行。
“瓦奴阿图的天空像小孩的脸,变得快着呢,你们这些从陆地上来的朋友们,不要害怕!”飞行员的语气特别轻松,甚至带着些调侃的笑意,好像觉得他们大惊小怪了。
宁勋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安排人员准备登机。
风越来越大,小孩的脸非但没有重新晴朗起来,反而有嚎啕大哭的迹象。暴风中的直升机像个不结实的玩具模型,不停摇晃翻滚。
沈岳之带着挡风镜和风帽,点了一支烟,不紧不慢吸了一口,对宁勋道:“看这势头,恐怕要有暴风雨,这种条件下还要让直升机载人,你还真是为了艺术不惜玩命。”
宁勋瞥了沈岳之一眼,这杂碎从帕洛克那里下手,说只要带上他就可以打个九折优惠,为了节省经费,就不得不带上他。不过宁勋虽然觉得沈岳之的语气欠扁,也知道这种天气的确不适合飞行,正准备通知飞行员降落,等风小一些再起飞,却忽然听到对讲机响起,里面传来摄影助理小沈惊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