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戴口罩的,你精分呐!(29)
“你知道就好。”老爷子满意地点头,转身朝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又说,“对了,我觉得你天天在家里闲着也不是个事,我给阎达打电话了,叫他来帮你辅导功课,就从小学课程开始学起。我不求你拿个大学文凭回来,只求你能计算最简单的加减乘除法,这点要求不过分吧?免得你以后出去东西时不会算帐,别人少找你钱都不知道。”
听到这番话后,阎征只觉得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连忙大声拒绝,“我不要他教我!”
“人家是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他不嫌弃你,你就该偷笑了!”
“我和他合不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合不来也得合,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
“可是我每次一看到他那副欠扁的样子手心就发痒。”
“痒了就挠挠,我警告你,不许打架!”
“爸!!我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就这么说定了,他一会儿就要来了。”
“……”阎征还想争辩下去,却见老爷子摆了摆手,大步跨出房门,根本没把他的意见当回事。
阎征突然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早知会遇到这种情况,还不如安安分分地待在租来的小屋里,好歹还有余末一照顾、关心着,玩什么认清自己的心啊?真是得不偿失!
老爷子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半个小时之后,阎达果然出现在阎征的卧室门口。
他挺直腰板,像只骄傲的孔雀,直接推门而入。
见状,阎征大声斥责,“喂,你懂不懂礼貌?进来前不知道敲门啊?”
阎达优雅地一笑,“不尊重老师,才是不礼貌的行为。”
“嘿,给点阳光你还真灿烂起来了。”阎征气歪了嘴儿,说起话来既单刀直入又尖酸刻薄,“要不是我爸逼我,我早就把你撵出去了,怎么会让你在这里瞎得瑟!”
可阎达却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本小学数学教科书,冲他勾勾手指,“坐过来。”
“你当我是小狗啊?勾你妹的手指!”阎征嘴上骂骂咧咧的,却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阎达偷笑,翻开课本,佯装随意的样子问:“一加一等于二,这个不用我教了吧?”
阎征瞪圆了眼睛,“你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
“我刚来的时候大伯对我说了,如果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他就扒了你的皮。”
说罢,阎达抬高下巴,挑衅地看着他。
阎征气得肝疼,拼命地挠手掌心,省得一个没忍住一掌拍死他。
有智慧的人,总懂得见好就收。阎达知道再逗下去,这二货恐怕连老爷子的面子也不会给了,准会跳起来与自己大打出手。一想到上次和他打架的那件事儿,阎达就感到肉疼,这小子的拳头还真不是盖的,捶一拳就是一块淤青,下手又狠又毒,还专挑脆弱的地方打。为了免遭皮肉之苦,阎达立刻换上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用得着这么较真么?快坐下来,我们正式开始上课。别怪我没提醒你,说不准你爸此时正躲在某个角落里偷窥呢。”
听了这话犹如醍醐灌顶,阎征伸长脖子望向四周,果然看见窗户外面有人影闪过。
嘴角止不住抽搐了一下,不用猜这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肯定是他的亲爸!
阎征一屁股坐到阎达身边,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昂首大吼,“来吧!上课吧!先学什么?”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凄凉之感。
“我们来点高难度的。”阎达扔了一张乘法口诀表给他,然后冲他挑眉笑笑,“把这个背下来,我先玩会儿电脑,你觉得自己已经背熟了就叫我,要通过我的考查后才能下课,听懂了吗?”
阎征快要哭了,这难度果然不是一般的高!
记得他上小学的时候,老爷子拿着棍子逼他背乘法口诀,他一边哭一边背,哭得鼻涕眼泪直流也背不出来,最后老爷子不忍心看他这么可怜,才不再逼他继续背下去。
当时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到现在还清晰地印在脑海中,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实在不想再一次处在水深火热中煎熬。一把拿起乘法口诀表,准备三两下撕掉算了,可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向窗口,竟发现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又飘了回来。
好吧,被人时时刻刻监视着,他能说个“不”字吗?
于是这一下午外加一个晚上,他和乘法口诀就这样华丽丽地杠上了……
☆、第十七章
当阎征把乘法口诀完全背下来的时候,他基本上只剩下半条命了。
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呈大字形摆在床上,他脑子里想的全是余末一。
大概是因为有了对比的缘故,此时他特别怀念和对方在一起相处的日子。不用挨骂,不用背书,相反还有人照料着,和这里比起来那间租来的小屋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这时,窗外传来轻快的音乐。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伴随着歌声的渐渐散去,一道充满磁性的女声忽然响起。
“您现在正在收听的是z城广播电台的情感倾诉节目——爱情解码。各位朋友晚上好,我是云朵,当电波携着我的声音传到您耳边的时候,希望能带给您一个轻松愉快的夜晚。夜幕渐渐降临,心灵之旅即将起航,轻叩心门,情在流淌,把这首《最浪漫的事》送给天下所有的有情人,下面让我们来接听今晚第一位听众的来电……”
阎征从床上弹起来,推开窗户循着声音探头望出去,原来是他们家的老管家正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听着收音机。阎征忍不住乐了,这老头平时看起来保守刻板像个闷葫芦,没想到居然是个闷骚型的,一个人躲花园里一边吹冷风一边偷听情感倾诉热线也不嫌冻得慌。
搬了个凳子坐在窗户边,阎征陪着老管家一起偷听。
主持人态度真诚,说话亲切,似乎很能打动人心。
阎征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热线号码,等他猛然回神想要掐断通话的时候,听筒里突然传来了如暖风般轻柔的问话声。
“这位听众您好,如果您在感情上遇到了烦恼之事就请畅所欲言吧,云朵会一一为您解答。”
听着这温和的声音,一向大胆的阎征变得踌躇起来,想挂掉电话又有点舍不得,总觉得这女主持人亲切随和,是个可以真正谈心的人,让他有种无法抑制的倾诉欲望。
就在他犹豫着该不该开口说话时,耳边响起询问声,“喂,这位听众您还在吗?”
“在……”阎征小声应道,喉结上下一滚,咽了口唾沫,一脸紧张的样子。
“这位先生,您怎么称呼?”
阎征伸长脖子往外看了看,发现老管家把收音机贴到了耳边,不禁感到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