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万万个如果,只希望他可以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忘掉他,忘掉那个他本来就不该深念的他。
白玉堂心里着急惦念着展昭,见冯芷柔久久未曾出声,不禁想要自己出去寻找。只是他连续昏迷三天,浑身是伤不说还油米未进,身子虚弱至极,步子还没迈稳一步就已重重向前栽了下去。
情急之中,冯芷柔扑过去,想要扶住他,可她却忘了男女之力的悬殊,这一扑,非但没能扶住白玉堂,反而受他牵连,一并栽倒。
恰逢此时,又一人自门外进来,见此状况,连忙冲进来,将两人扶起。
白玉堂本是心中烦闷到极点,刚要出口谩骂,未曾想抬开眼皮,看到的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虚弱而惊讶:“师父?”
夏玉奇没说话,他打发了冯芷柔出去外面,自己架着白玉堂扶着他回到床铺之上。他先给白玉堂递了水,待他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后,又将一碗黑浓浓的汤药送了上去。
白玉堂盯着那碗汤药吞了吞口水,用手接过来却没急着喝,反倒问他师父,“您怎么会来这?”
夏玉奇捻了捻胡须,道:“为师若再不来,徒弟都要给那阎王老儿拉去地府充数去了。”
白玉堂只有苦笑。
夏玉奇睨着他手里的碗,眼神示意他赶紧喝下去。
白玉堂又道:“师父,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这里是什么地方,展昭呢?”
夏玉奇道:“晏老头的徒弟,你惦记他作甚!还是先把药喝了,养好身子跟为师回去,你大嫂和几位哥哥都很担心你。”
白玉堂闻言,又把药碗塞回到夏玉奇的手中,倔道:“我不回去,药也不吃。”
夏玉奇看着手里的药碗干着急,半天才道:“好好好,为师不催你回去,可你也得把药吃了呀!”
白玉堂把头一偏,又掀开被子躺了下去,“苦,我再睡会。”
夏玉奇知道他这徒弟的倔脾气,他看了看手中的浓浓黑汤长叹口气,端着药碗出去了。
白玉堂待他离开,又偷偷睁开眼睛坐起来。
冯源是阎磊,冯芷柔竟是阎磊之女。
他修建秘密地室藏匿曾经盗取的宝物,竟是与自己亡妻的坟墓相连。
可他们之前在穴室之中听到的声音又是谁的?
那个声音说,冯源是为了在他们身边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是否说明他们早已被人收买,布下这局来等他来跳?
那他的主子又会是谁?
展昭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的师父又怎么会突然出现?
还有那个冯芷柔……她还留在她身边,到底是否还会有什么目的?
事情多而繁杂,白玉堂忽然觉得头又在疼,疼的简直要炸开。
果然他还是应该先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去考虑应该如何去找展昭。
这一觉他就睡到了大半夜,兴许是睡得太多,肚子里又没食儿,饥肠辘辘又浑身无力的白玉堂,终于连一丝睡意也没有了。
屋子里没有点灯,白玉堂在黑暗中软弱无力的爬起来,脚底下仿佛踩了棉花。
他现在必须先找些东西填饱肚子,才不至于在去找展昭之前先被饿死。
厨房里竟然有光,非但有光,还有阵阵菜香。
远处传来更夫的更鼓声音,显然已过了二更。
已经这么晚了,是谁在厨房?
白玉堂困惑的向厨房走去,越是走近,菜香越浓,走至近前的时候,他竟然发现除却菜香,竟然还有酒香。
浓郁的酒香与菜香缠绕,缓缓飘出,窜进他的鼻腔。
闻到这样的香气,不论是谁,不论肚子是否已经填饱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引起食欲。
白玉堂也是人,而且还是个久病在床、饥肠辘辘的人,所以闻到这样的味道,他自然也是无力抵抗。
推开厨房的门,在微弱的灯光下,他看到一个人背对着门口。
这个人一身白袍在身,头发随意束起却已花白,这个人竟然是他的师父夏玉奇!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桌酒菜,最重要的是桌子中央的那壶酒,那是白玉堂最为喜欢的梨花白。
夏玉奇似乎早已知道白玉堂的到来,因此他的面前放了两个杯子,每个杯子中都斟满了酒。
他没有回身,却淡淡道:“过来陪为师喝两杯。”
白玉堂听话的走了过去,在夏玉奇的跟前坐下。他盯着面前的酒,却没有喝。
受伤的人本不能喝酒,更何况像他这样久未进食的人。这一点他很清楚,他的师父比他更清楚。
但是此刻他的师父却让他陪他喝酒。
他师父是否已经忘记他重伤在身?还是他的师父已经老糊涂了?
自然都不是。
白玉堂本该提醒他的师父自己不能喝酒,他也应该劝诫师父少喝些酒。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而尽。
辛辣的液体流过喉管,又流进胃里,坠在他的胃中暖暖的。
他师父也灌下一杯酒,并为二人的酒杯再度斟满,同时道:“我知道你定很想知道这三天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一定很想知道展昭去了哪里。”
白玉堂不可否认,他现在心中最为担心的自然是展昭。
想到在地穴之中展昭为救他在他后背上重击的那一掌,想到他回头时看到的那最后一瞥,他的心就在抽搐。
他不相信展昭就这么死了,他知道他一定还活在某处。
他会这么肯定自然有他的理由,因为从他醒来开始就一直没有见到箫空。
对于箫空这个人,他虽说不上熟悉,但也不至于一无所知。他所能知道的就是箫空这个人绝对不会轻易死去,更不会轻易失踪。那他此刻的不见,自然就能说明他和展昭在一起。他现在只希望他们两个可以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静静地等着自己去找他。
但是在那之前,他还要先将一切全都弄明白。因此他注视着稳坐在他跟前的夏玉奇,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纸鸢勾魂23
夏玉奇却不紧不慢,似乎明知道白玉堂急于知道一切故意吊着他的胃口一样。
他先夹了一块肉放在口中细细咀嚼,又连喝了三大杯酒,直到两颊泛起红光,才幽幽开口:“在那之前,你要先告诉我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听闻在多日之前,杭州周边多处地方都出现了女子突然失踪的事件,只不过这些失踪的女子全都于次日自己找了回去,并且除却不知道在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之外,并无任何外伤。”
白玉堂道:“不错,也正因如此,因此她们的家人都没有报案。”
夏玉奇接着道:“就在纸鸢大会开始之前的几天,冯家千金冯芷柔也突然不见了踪影。你们与冯家家丁一起找寻许久都未曾找见。不过第二日她却被人装在棺材里送了回来,并且在胸前还抱有一只白色的纸鸢。与其他失踪的女子一样,冯芷柔也不记得自己在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她的身上也无任何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