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想回味的时候找我,我截图了。”
“啊?!”唐礼震惊,他不想回味那些中伤自己的恶言恶语啊,心灵再强大也不想天天面对恶评吧。
“不会吧,你想让唐礼回味自己被骂?”陈涟不可思议地看着池文雯。
池文雯脸红摆手,“不是啦不是啦,我点开词条看一眼就退出去了,好恶心,生理性厌恶,人的嘴怎么能说出那么臭的话。我截图的是热搜啦,毕竟普通人这辈子说不定就上这么一次热搜……不过。”
热搜=铺天盖地的谩骂=各种污言秽语。
她想想就恶寒,她低头道歉,“对不起啊组长,这条热搜看到就讨厌,谁都不想回忆啦,我把截图删了。”
“没事,我经历过一次,还是有点抵抗力的。”
手机恰好响了,一直在等电话的唐礼向同事们示意了下立刻接通,“妈,就我房间柜子里那个模型,各个角度都拍。老爸去乡下钓鱼了,啊,你也陪着一起啊……我就是打她电话不接,臭丫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嗯,很重要,今天就要的,越快越好……好的,知道了,谢谢妈妈,嗯嗯,挂了。”
唐礼下意识手指敲了敲地桌面,心想因为见到毕设就想到自己的感情喂了狗,就把模型塞进了柜子里用布蒙着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制作过程中的图纸、文字说明、灵感来源等等全都封存在旧电脑里,偏偏那台电脑过年时候借给小表弟打游戏硬盘烧了……
真是烦躁,就应该留个心眼,把这些东西忍着恶心保存下来!
以防多年后旧事重提!
现在只能够拍一些模型的照片把灵感写上来证明自己,偏偏打电话给妹妹不接,父母又不在家,只能等等了。
但越等,网络舆论发酵得越厉害,越往不利于予航的方向发展……
等唐礼打完电话了,刚才的话题继续。
“啊,组长以前上过热搜了?”池文雯瞪大了眼睛。
唐礼纳闷地看了眼池文雯,“你没有听说过?”
“什么?”池文雯疑惑反问。
“文文比你来的晚,又不是东大毕业的,没人和她提,她怎么知道。”陈涟喝着咖啡老神在在地说:“我们组的又不是多嘴的人,文文他们不知道很正常。”
池文雯、张伟几个点点头,组员里有一小半不是唐礼同期或者前辈,关于唐礼面试时打架的事情略有耳闻,但为什么打架就不知道了。
好奇心人皆有之,想要窥探一些秘密的想法并不为过,大家好奇很正常。
唐礼没有什么犹豫、为难,而且现在热搜都出来了,只要有点脑子都能够产生联想,他说:“我大学毕设涉及抄袭,在学校内网上讨论了很久,那时候打开内网、学校论坛就能够看到我的名字,走在校园里都有人朝我指指点点,这算是小范围的热搜吧。面试的时候,同批有个我们学校的,他嘴贱一直说我,我那时候心情抑郁就和他打了一架,把他鼻梁骨打断了,赔了医药费,差点因为故意伤人档案上落下污点。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没什么好隐瞒的。”
现场陷入了尴尬的安静,小眼神乱飞,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设抄袭可不仅仅是人品问题,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才更恶心,在此之前得到的荣誉、奖项、声名、掌声、鲜花都要被质疑真伪……
“我去!”陈涟拍了下脑门,无语地说:“唐礼,你这么说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孩儿们还以为你真干了抄袭呢。”
大家尴尬地笑笑,的确如陈涟所说,不少人认为唐礼真的干了毕设抄袭的事情了,没头没尾这么一说谁不多想一点。
虽然天然地他们更信任唐礼、站在予航的角度出发,可难免会多想、会嘀咕、会嫉妒、会有阴暗面。
唐礼,“?”
陈涟再读无语,“你啊,涉及到工作的时候头头是道,怎么说起自己的事情就这么不行。”
唐礼,“……”
他回想了一下,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令人误会的啊?
陈涟,“你总要说说前因后果的一系列过程吧。”
唐礼,“有什么好说的,发生都发生了……”
“打住打住,难怪你一直是单身狗。”
唐礼,“……”
陈涟摸着下巴,颇有些人生导师的样子,感觉随时会从兜里面掏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后说“真相只有一个”……
“你以后要是和女朋友吵架,女朋友问你知道错了吗,你说事情发生都发生了,以后过好就行,有什么好解释的,能把女朋友气死。”
唐礼默默想,秦延不会的。
陈涟站起来,看了眼大家说:“你们也学着点,语言和线条一样,是一门很高深的艺术,嘴巴长着干嘛的,是让你会说话的。”
大家崇拜地点头,小张伟甚至想拿出纸笔写下来将之作为准则遵守。
“你们组长不说,我来和你们说说前因后果。我不是东大毕业的,但在东大进修过,工作后也经常上学校网看看,所以唐礼面试前我就知道他的光辉事迹了。那天,建院答辩,教室内有老师有学生,如寻常的本科生答辩一样没什么区别,唐礼是他们那一组最后一个答辩的,正在台下认真做着准备,你们也知道,你们组长有能力不假,但更是有准备的人,从不掉以轻心。但当那场第三个人答辩的时候,他慌了……”
停在了关键时刻,陈涟喝一口水润润嗓子,他说的绘声绘色,犹如当时就在现场。
池文雯不满地大叫,“副组长你故意的吧,停在这里。”
“陈哥,你特么的适合去天桥底下说书。”
“哈哈哈,现在要不要打赏啊?”
陈涟微笑,“我不介意哦,大家红包多多的来,唐礼,收到红包了我分你一半。”
“继续继续继续。”
大家起哄。
当事人没有反对,过去就当故事说给大家听好了。
陈涟继续。
唐礼的记忆也跟着回到了那一天。
那人上讲台毕设打开的一瞬间,熟悉感就扑面而来,唐礼说不慌乱是假的,毕竟才二十几岁,阅历、手段和应变能力都不够,还不到沉得住气的年纪,除此之外他更多的还有愤怒。
台上那人避开了唐礼满含愠怒的视线,自信地回答着老师的问题,那张漂亮的脸依旧泛着光,犹如盛开的花,赢得满堂赞誉。
愤怒、荒谬、不敢置信,种种情绪涌上唐礼心头他恨不得冲到台上揪着那人的领子大吼:为什么?
他们是同学。
是兄弟。
更是恋人!
四年的相处、两年的正式交往换来的就是现在这可笑的一幕吗!
多滑稽,他们进教室前还并肩前行有说有笑,约定好了答辩结束晚上去吃一顿大餐,他还订了能俯瞰南湖夜景的酒店套房。
唐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的答辩,只是机械地陈述着自己的设计理念、机械地回答着老师的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