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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焰焚心(45)+番外

他对着沈承瑾笑得那么温柔,眼里含着水汽,渐渐的,笑着笑着,他的脸却又变得可怖而狰狞。

“李子洲对你做了什么,我就会让他十倍偿还!”

“何总,楼下那个混蛋怎么处置?!”在何望身后站了半天的手下适时地问。

“砍断他的手脚!留着性命。”男人虚着眼睛,双眸露出寒光,沉冷地说道:“我要亲自把他还给李子洲。”

“是……”砍断手脚……那还不如让他直接死了算了。何总对沈承瑾一向就跟禁脔没什么区别,但这件事一发生,别墅里的人才发现,原来何望对沈承瑾的感情远不止囚禁起来当床上的玩物那么简单。

哎。

现在变成这样,这都是什么事啊。

何望关了房里的灯,只留着一盏颜色暖和的壁灯。他躺下去,小心翼翼地抱着沈承瑾,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悔恨。

他睡不着,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恨不得杀了李子洲,他却更恨他自己!

一切的元凶,正是他何望。

他变了心。他早已经变了心。

可是当他意识到这一刻自己心里更在乎的人、更惦念的人不再是何诺,而是睡在身边的人时,却已经没有力气去唾弃自己。

对不起,小诺。我爱上了他,你曾经爱过的人,我为了给你报仇做了太多的错事,我陷入了一个扭曲的漩涡,我以为陷进去的人是他,可是无论如何挣扎都再也出不来的人,是我自己。

对不起。我伤他如此,我背叛了你,但我,不会放开他了。

这一夜,李子洲的“第二份礼物”并没有送到。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宿未眠的男人下了床。

“看好他。”

何望从浴室出来,打开门,把门外的佣人喊进了屋子。他换上了一身正装,稍微打理了一下,几乎看不出来一夜都没休息。

“我一会儿就上来,有事马上到楼下通知我。”

佣人老老实实地鞠个躬道:“好的,何总。”

何望下了楼,外边的天空还是一片昏沉。

他走到后院一栋附属小楼里,把坐在门口椅子上打瞌睡的人叫醒:“人呢?”

男人眼神如刀,身上散发着魔一样的气息。

“在、在里边!”手下跳起来,擦擦嘴角的口水,“砍了,还昏着呢,爬都爬不走。不过他什么都不说,问不出有用的话来。”

“砍下来的呢?”

“扔了……”

看着何望冷酷阴戾的神色,又试探着小声问:“要不捡回来,剁了喂狗?”

何望没回答,只说:“带路,药准备好。”

“早就准备好了。”手下跟着何望往里走,“那个,沈少那边还好吧?”

他不问,何望倒也不会主动提起沈承瑾。这么一问,男人的嘴角顿时扯了一个笑出来,一个让人恨不得退避一百尺的笑,看得这手下心惊胆战。

“他不好。”何望咬着牙关,双目发红道,“他如果好,我会在这里?!”

“……”手下再也不敢说话了。他都问了个什么破问题啊!

夏日,附属小楼的一间厕所里一片森森寒意。

何望蹲下去,看着刚刚被用冷水泼醒的失去了手脚的人,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问道:“你知道什么叫人彘吗?”

那人醒后一直在求饶,一直喊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你这么对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错了?”何望没有动怒,他在笑,但对方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因为他的笑而变得更加惨白一片。

“求求你、求求你,我已经失去手脚了,我什么都干不了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何望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伸出一只手,说道:“针筒拿过来。”

立刻就有人献上一支装满了粉色液体的针筒。

“不、不、不!!”那人趴在地上,惊恐地望着头一夜他才给沈承瑾注射过的东西,扭着仅剩的躯体挣动起来。

“你在这么对他的时候,又怎么没想过‘不’?”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掺杂着悲痛,他举着针筒,俯低身子,靠近囚犯的耳朵,“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是我喂你一针,再剜掉你的双眼,割掉你的鼻子、舌头和耳朵,把你变成真正的人彘。”

他眼底的神经跳了跳,冷漠地说:“给你十秒钟考虑。十、九……”

太阳冲破天际的时候,沈承瑾醒了。

坐在床边的男人回过头,在初升的朝阳下,他对他露出一道轻缓而温柔的笑意。

沈承瑾愣了一下,接着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原来我还在做梦。”青年懒洋洋地从被子下伸出一只手,摸到了朝自己俯腰下来的脸,不同以往,这张脸又专注又宠溺,像春天的风一样让人沉溺。

第32章 32

然而下一秒,沈承瑾的笑容冻结在了脸上。

他往后一缩手,手指一曲,“腾”地坐了起来。

头一夜的记忆如冰冷黑暗的海水灌入沈承瑾的大脑,压得他胸口要爆炸似的,让他感到窒息。

他迅速地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处,他被强制进行注射的地方。

他怀着他不敢想的期待,希望那都只是他做的一场噩梦。但在何望复杂的目光的注视下,他看到了,小臂上那一个小小的针眼。

沈承瑾盯着那个针眼,很久都没有动。

很久后,他抖着肩膀,渐渐大声地笑了起来。

他愤怒到了极点,他知道染上毒瘾意味着什么,那绝对比死更惨。

这个男人使出各种花样对付他,他一直坚持着,他一直以为自己哪怕是死在对方的手里,他的心中总有什么永远不会屈服。

但他突然意识到了彻底的绝望,从他认识他时开始,这一切,终究是要彻底将他压垮了。

“何望,你还有什么手段,你还想要对我做什么?通通都使出来!”他停下扭曲的笑,窜起来,抓着何望的衣服,脸上是极度狰狞的愤怒。

“我恨你,我恨你我他妈恨你!”

“何望,你还是不是人?!!你不如杀了我!!杀了我啊!”

他终于说了他恨他。

他一直恨他。可是连这一个字他都总是不屑于对这个男人讲。

何望总是想方设法将他逼上死路却又不肯让他死。

可哪怕他只是一个别扭的、花心的、无情的、不值得同情的混蛋,做到如今的地步,也太过分了。

何望的心被重重一击。哪怕他本就知道,沈承瑾早已经恨他入骨。

他在他面前疯了似的大吼大叫,这一次,何望破天荒的没有反过来教训他。

何望痛苦而复杂的眼神凝视着沈承瑾,任其蹂躏自己崭新干净的衣服,直到青年终于累了,如挣扎到最后的野兽败下阵来。他红着眼眶,依旧痛恨地瞪着他,败光了所有的力气:“现在你开心了吗?你要让我生不如死,恭喜你,你早就办到了。”

“……不,我并不开心。”总是冷酷强势的男人今天的神色格外的柔和、小心翼翼,他将衣领上的那两只手取下来,他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给沈承瑾看,他拉着沈承瑾的手,沈承瑾在他手心里挣了两下,但他没有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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