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52)
如今他这样的决定,对于秦淮来说实在是太过突然:“大哥,你不必为了留住我而做这样的打算,就算我离开秦氏但依然是秦家的人,有什么事情我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我想你应该明白。”
知他不信,秦优微微地动了嘴角,笑了笑,问道:“难道你认为漂白秦氏有什么不好?其实我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只是碍于爸那边不好交代,如今秦氏已经尽数掌握在我手中,到处的警察又盯得这么紧,连S?Y这样的非政府组织都请动了……秦氏要漂白现在倒正好是个机会。”
山上的私人医院,面对着空旷天空和俯视着整个城市的风景的窗口,外边四季常青的树林并没有让这个冬天显得萧瑟而凋零。
豪华安静的房间里,床上躺着闭目沉睡的男人,他已经睡了快一个月,如今仍旧不醒。
秦淮站在晨光中,仔仔细细地看着男人的脸,有些隔世的恍惚。
他拉起他搭在床上的手,手指消瘦得骨骼分明,并因为苍白而显得冷落可怜。而男人的脸即使是在长时间的昏睡中也眉头紧锁,仿佛随时都会跳起来发火揍人。
“你什么时候才肯醒,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他抓起他一个指头,突然愤恨地在上面咬了一口:“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等下去。”
他已经等了很多年了。从他们十几岁的时候,曾经乖巧听话的好学生为了他慢慢开始改变的那时。
他认识他的时候他们都还小,小到秦淮已经记不起来当时他们彼此的样子。
只是他是他生命中第一个敢于主动接近他,并要求与他做朋友的人。
“你真的很奇怪,我这种人你却想和我做朋友。”秦淮坐在床边,握着他苍白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摩挲。
他的手有些凉,而自己的脸也是冷的,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在冷风里走了一会儿,纵使现在身在开着暖气的房间,短时间内脸上的肌肤也有些凉。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在注视着这个人的时候自己究竟是温柔到如何的地步:“现在你已经不想继续和我做朋友了吧。”
说着自顾笑了笑,他的脸英俊而魅惑,用床上的人的话来说,简直有些妖冶,所以他总是在自觉不自觉的时候就已经勾引了一大堆人。
“我也不想了,光做朋友。我他妈才不想继续和你做朋友。”
于是他站起来,俯身贴近他的脸,用深邃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邪笑着:“我们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如果你还不醒的话,我也不想等了。”然后咬住他干燥的嘴唇,仔细地用自己湿润的唇磨着,他用舌尖细细地舔着,让其变得嫣红而润泽,一直到最后变成没有回应的狂躁而渴望的亲吻。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是他远在美国的未婚妻。
“他怎么样了?”她问。
“很好,不用你操心。”秦淮冷冷地回应。他们彼此之间没有爱,除了在必要的场合里,连手都没有牵过。而这个女人却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和他喜欢上了同样一个人,这是唯一让他恼怒的事情。
“你可以送他来美国,这边的医疗条件更好,你不必那么固执。”显然她的消息并不比就身在季佐纯身边的秦淮要落后很多,小公主的声音甜美秀丽,并带着天真而不造作的气质,她对人的吸引力并不比季二公子要低,这是在这事上他对她不爽的原因之一。
显然秦淮从来都不可一世,他已经知道季佐纯一直都很喜欢他,可是纵然如此有时候仍旧不免担心。
因为太喜欢他反而降低了自己一贯的自信,秦淮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对于她的提议秦淮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会考虑的。”
而就在他真的认真考虑的时候,某一天早晨,也是如这天一样冷得所有人都不想出门的时候,睡了一个月的男人突然醒了。
那个早晨,他正在吻着这个男人,和往常一样用自己的双唇在滋润着他的嘴的时候,季佐纯突然动了动,没有任何预兆地在他眼前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他突然意识到,只是让秦淮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仿佛他醒过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平时一样,在早晨睁开眼睛,庸懒地打着哈欠起床。如果那天他们睡在一张床上,或许还会彼此打招呼。
于是他停止了亲他,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以极近的距离和他眼对着眼,然后床上的男人突然就瞪大了眼睛,“你——”
他离开了一些,以便把他的表情看得更清楚。
季佐纯躺在床上,虽然每天都有人为他按摩,长时间缺少运动仍旧让他短时间内动弹也有些吃力,他抬起手,眼睛仍旧是惊惶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面露得意之色的人,不敢相信地叫道:“你他妈亲我?!”
“你不是感觉到了吗。”他反问,简直有些幸灾乐祸,这个男人怒气腾腾的样子他见得太过,这样不知所措的表情让秦淮觉得格外的有意思。
“我为什么在这里?”男人看了看插在自己手上的管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他妈没死?!小钱呢?不对,他不是小钱,妈的!”
秦淮皱皱眉,不爽地盯着他:“喂,我就在你面前不关心我,一醒来就关心别的人,你最爱的那个人不是我吗!”
简直如同怨妇一样,又有点撒娇,却在男人终于直视自己的时候心情又重新好了起来:“你再不醒我就要对不起你了,好在你现在醒了。”
季佐纯坐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懵懵懂懂地“啊?”了一声,突然明白过来,吼道:“妈的,你他妈该不会是结婚了吧!老子挨了你一枪你还敢跑去结婚!”
他好笑地看了季佐纯一眼:“这一枪不是你自己奔过来挨的吗?你准备光荣赴死的时候怎么不想你死了之后我会结婚。”
突然又有些生气:“你他妈挨子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你要是真死了我他妈又要怎么活!”
“我管你他妈怎么活——左手伸出来。”
秦淮乖乖把左手伸出去,他的无名指上光光的,没有戒指,也没有戴过戒指之后留下的痕迹。他一边玩味而不正经地笑,看着对方变轻松的脸色,心情也随之好得不得了:“你躺平的那时候我他妈就决定不干了,等你醒了我就回美国退婚。”
床上的人满腹置疑:“那小公主怎么办?还有你怎么向秦优交代?”
“放心好了,这些事情我总会搞定,我叫医生过来。”
把手伸向床边的按扭,却被季佐纯抬手阻止,秦淮回头:“怎么?”
男人抓着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目光里传出危险的讯号:“你过来一点。”
于是原本要伸向红色按扭的手改变了方向,换为转身撑在床上,对着眼前刚醒来,还没恢复多少血色的男人坏笑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季佐纯拉着他的手,伸手,扣住他的下巴,满脸胡渣地笑:“我想非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