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的少年(6)+番外
最后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走出了李深冉的房间回了客厅,在他翻开书的时候,里边的人还听到他莫名其妙地呢喃:“为什么会这样……”
李深冉靠在电脑桌上,手撑着额头,掩口失声。
这其实就只是一只笨猴子。
后来几天少年都没过来窜门,甚至有一天很晚了李深冉下班回来,隔壁的灯都还亮着。
那天晚上李深冉心情非常好,连同心地也非常好的,做了简单的消夜给少年送过去。
从小到大李深冉虽然对别人的要求鲜有拒绝,却也很少主动为别人做什么,所以在端着盘子敲开隔壁的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良心应当是随着心情而滋长了。
那只猴子在看到瓷碗里装着不知名也不知味的食物时,却感动得直往他身上扑:“啊啊李深冉你是爱上我了吗,你竟然亲自为我做夜宵,本少爷真是太感动了!”
李深冉被他撞得差点连手里的东西都端不稳,在逐渐变得凉爽入心的风里,笑着把他从身上扯下去。
他在走廊明亮的橘黄灯光下将整个盘子放在他双手上,“好好用功吧,我回去睡觉了。”
又过了几天,同样是一个休息日,清晨李深冉出门扔垃圾,同时隔壁的门突然被拉开,提着垃圾的男人和斜挎着一只NIKE书包的少年碰了个头对头。
才几天不见,李深冉看着他背着书包斜斜地戴着顶帽子,一双大眼睛瞅着自己,却有轻微的浮肿,脸上也没什么精神,对着这张脸他竟然觉得陌生。
朝充满血丝的眼睛笑问:“怎么了?你哭了?”
少年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呸,我从有记忆以来就没哭过,昨天晚上通宵啦,今天第一门考试,该死,那女人的笔记太多了又没划重点,”他夸张地抱着自己的头吼叫着:“我不要第一门就挂啊混蛋!”
李深冉扔了垃圾走回来,对着他一张萎靡不振的脸:“最忌讳状态不佳的时候参加考试,你现在这样怎么考得好……而且你前几天不是都在用功吗,昨天晚上用得着通宵?”
少年抓抓帽子,埋头解释,“前几天我是在看其它科目啦……”
“……”李深冉望着他半晌无语,不知他脑袋里的零件究竟是怎样乱七八糟地拼凑成的,最后他才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有没有人说过……你是笨蛋?”
中午太阳晒得厉害,李深冉简单地吃了午饭之后开始做家务,过道里依旧充斥着浓郁的白玉兰的味道,少年背着书包从烈日底下跑上楼,还没有进自己的家门,就“咚咚咚”地敲开了男人的房门。
门打开后,李深冉提着拖把立在门口,他那身打扫时的奇怪装扮徐洲都已经见惯不怪了。
少年兴致冲冲地满脸带笑,听李深冉关心地问他:“怎么,考得很好?”
他站在炎热的过道上高兴地回答:“反正六十分肯定有了!”那神情分明就比拿了满分还要得意得多。
李深冉笑想,你还真的是总共就这么点出息。
考完第一门之后徐洲却丝毫不敢放松,之后连续的几日都会有要考的科目,然而没过两天一清早李深冉就在一阵惨叫声中被吵醒。
门被敲得打雷似的响,李深冉才睡了两三个小时,头昏脑涨地爬起来往外边走,那人在外边不停地凄惨地吼:“怎么办啊!李深冉,生了——生了怎么办!!”
听到那水深火热的叫喊和敲门声,李深冉朦胧地想,那只猴子应该还不到法定的生育年龄才对。
他刚将门一开,外边的人就一把拉住他的手,求救似地拉着,可怜兮兮地碎碎念:“生、生了,我联系不上那家伙,该死……”
李深冉揉了揉眼睛,随后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肚子,“谁生了?”
“老鼠啊……你看我干什么,你以为我能生孩子吗!”出于愤怒少年把他往自己房里拉,还擦擦自己冒了一层薄汗的额头:“我还说怎么长那么胖,原来是怀了小老鼠,真是麻烦死了,谁想照顾这种该死的生物啊该死的!”
李深冉从后边看他黑黑乱乱的头发,还有短发下边长颈鹿似的笔直的脖子,觉得他的那句话由自己来说更合适。
眼前这个人根本完全就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几只眼睛都没睁开,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肉乎乎的小东西挤在一起窝在笼子里的小窝里,红扑扑的身上覆盖着一层近乎透明的绒毛。
少年嫌恶地看着窝在母仓鼠身下那些浑身光秃秃的软体动物:“这么丑的东西。”
李深冉望着他:“就算这样,你把我吵醒了我也帮不上你的忙,我没养过动物。”除了你这只猴子。
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来,而且他似乎也算不上他的饲主,对方不过是只很麻烦的猴子罢了,虽然自来熟却未必养得家,自己也没兴趣捉回来认认真真地当宠物伺候着。
只是尽管如此,李深冉心底却仍旧有着自己正饲养着这只猴子的可怕观念。
说实话他会这样觉得,都因为这猴子太烦人了,他的烦人程度甚至已经深入人心。以至于他偶尔溜过来大大方方地窝在李深冉房里,说些有趣没趣的话,做些有聊无聊的事,也慢慢变成李深冉的日常娱乐和习惯。
最后两人才想起了最便捷也很有效的方法,少年打开电脑在网上查了一大堆饲养仓鼠的资料。
他拿着一叠打印着“饲养方法”的白纸眼泪横生:“以后谁再让我养动物我一定要踢飞他!”
第二天那个艺术系的同学得知自己的宠物竟然在这种非常时期生产了,立刻风风火火地从家里赶了回来。
非常不爽的少年把灰头土脸的男生迎进了门,对方仿佛没看到他黑青的脸,冲到笼子旁边就是一阵鬼号:“宝贝啊,你怎么趁爸爸不在的时候生孩子~~现在爸爸想把你带回家都不行了~~”
站在他身后的少年立刻跳起来。
“什、什么!”
他的本意是要通知他将仓鼠带着一并滚出自己这里,听到他跪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眼睛都气得直了:“你他妈想干嘛!它生的又不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不立刻带着你这一窝滚蛋!”
高高大大的男生抱着笼子,用流落街头的孤苦儿童一样的眼光直看着面前的少年:“小洲,就二十天,二十天到了我们立刻走,现在孩子还不能随便动,否则就不好养活了。”
“我、我们?!你到底想在我家做什么!”
“就这样,”少年坐在李深冉的客厅,看电视吃冰激凌,很无奈很愤愤又很大大方方地提出自己的意见:“那混蛋的睡相实在太差了,他肯定会搞得我睡眠不足影响考试,所以最近晚上我都得在你这边挤挤,李深冉,那个,”他朝李深冉凑过去:“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拒绝的。”
那双又圆又单的眼睛望着李深冉,满眼都放着精光,被充满期待地看着的人放下手里的杂志,对他微笑:“如果我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