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默看着他问：“小泽，够了吗？”

宋泽呆在那里，然后清醒过来，再一想柯小默怎么会是这种反应，被人强吻了不该是要使劲挣扎外加怒骂么，怎么这人还能这样平静。

柯小默站了起来，看了宋泽一眼，不做声地叹了叹气，再不和他说什么，走了出去。

丢下宋泽一个人在那里欲火焚身。

宋泽从此更恨姓步的那小子，这回还加上了他一家人。

这个晚上宋泽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睡意，给吴家俊打了个电话，结果那头是吴家新接起来的。

“喂，阿泽？”吴家新懒洋洋的声音。

“呃，怎么是你，阿俊呢。”

“有什么事难道就不能找我吗，半夜骚扰别人睡觉还这么理直气壮。”

宋泽直想骂人，“我睡不着找阿俊聊天不行么。”

“不行，他睡着了，要说什么告诉我也可以。”

宋泽直觉不对，问：“难道你在阿俊房里？”

“没有啊。”吴家新打了呵欠，接着说：“是阿俊在我这里。”

宋泽又问：“你们怎么睡在一起！”

“他是我亲弟弟我是他亲哥，我们为什么不能睡在一起？你睡糊涂了吧。”

宋泽的声音顿时变得失意起来：“柯小默那混蛋就不和我睡。”

吴家新沉默了一会，然后带点幸灾乐祸的调子，“是你对人家居心不良吧，听说你哥被你搞到手了，原来竟然是谣传么。”

要是现在吴家新就在他面前，宋泽一定扑上去揍他一顿。

宋泽说那我挂了，你们继续睡吧。

吴家新“恩”了一声，双方挂断电话。

吴哥哥挂了电话也睡不着了，躺回去看着睡得甜腻的吴家俊，心想活该那小子没得逞，柯小默他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却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他们中都应付不起的家伙，单是那双眼睛，稳稳地看着一个人时的深邃与坚定，藏在阳光表情下的狡黠，只有这群白痴才会认为他傻。

吴家新看了看表，快凌晨四点了，想着那小子一个人折腾了一晚上，就自个酸涩地笑起来。

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都是这样子又酸又痛的吧。

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家弟弟的脸，忍不住抱着就一口亲下去，看他睡得雷打不动的，也搂着他重新闭眼睡过去。

第二天在学校门口遇到吴家俊，宋泽顶着俩黑眼圈瞟他一眼。

“小泽泽你怎么这副表情，难道昨晚一晚都没睡么？”

宋泽没好气地说被你猜中了。

吴家俊就叫起来：“哇小泽泽你好勇猛哦，你哥现在一定都还没起得了床吧。”

宋泽伸出脚去狠狠踹他：“说什么鬼话，老子是失眠。”

吴家俊吃惊地看着他：“难得你也会失眠，我记得你比我们都能睡。”

宋泽说今晚我不想回去了，你陪我。

吴家俊很无奈地说：“今晚我爸妈结婚二十五周年纪念，我和我哥都得去。”

宋泽又想踹他，然后又问：“你和你哥经常一起睡？”

“你问这个干嘛。”

“问问你会少块肉啊，快回答我啊。”

“小泽泽难道你也想经常和我一起睡？我很乐意的哦。”

宋泽的脚就踹了出去，把吴家俊踢得直叫。“小泽泽你更年期到了，最近脾气真大。”

宋泽理也懒得理他了，一个人直冲冲地就跑到教室去。

刚坐下来吴家俊也挨着坐下来。“小泽泽有什么心事可以给我说嘛。”

“老子找你的时候你睡觉，电话让你哥接，还敢让我给你说？”

吴家俊瞪着眼睛眨眨：“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下午一帮人把步小美和路童童堵在了A大门口。

带头的自然是宋泽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步小美吊起眼睛没说话，路童童冷笑着：“姓宋的好大本事，人家的地盘上也敢闹事。”

宋泽没那心情和他冷笑，冷脸倒是摆出来，“闹的就是你们。”

宋泽当然不是那种会刻意以多欺少的人，指着步小美说，“单挑。”

步小美看了看路童童：“你先回去。”

路童童说，回个屁啊，我和你一起去。

单挑的地点是城北一块荒废已久的空地，老规矩，要拿什么家伙自己选，棍子也好AK47也好，只要你乐意你搞得到手，谁下趴下动不了谁输，整个过程中其他人无论是谁都不能帮手。

吴家俊事先给吴家新打了个电话，只说要去揍人可能会回来晚些就挂了，吴家新再打过来的时候一直没人听。

宋泽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回去，柯小默单方向联系不到宋泽，宋泽的手机在那个晚上被他摔得粉碎，这几天一直没来得及去配个新的。

宋泽倒在地上的那时候就想，原来最近自己一直都在受伤，和人家打架受的伤，自己搞上的伤口，整个就一残缺不全的身子，还以为自己真的就所向无敌。柯小默呢，柯小默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是不是为找不到自己而急得焦头烂额，还是像昨天吻他时那样冷静。

步小美倒在地上的时候也在想着事情，是莫名其妙并且美好的，看着昏黄的天空，眼前世界摇摇晃晃地除了那天空什么东西都不剩了，睁着眼睛看到很多年以后的路童童和自己，中间牵着的是两人的孩子，大眼睛像路童童，天真可爱，满身都带着希望。

然后宋泽听到了机车的声音，还有其它车辆的声音，听到有人叫他，分辨不出那是谁，宋泽觉得很累，很久都没这样累过，他仿佛被人抱了起来，抱着他的那个胸膛是是温暖而有力的。

宋泽笑了笑，费劲力气抬起手，抓紧他的衣服：“哥。”

那人顿了顿，仍旧抱着他。有很多人在耳边说话，然后他们的声音都越飘越远，宋泽闭着眼听着，直到它们完全消失不见。

吴家新在外面等着，吴家俊蹲在他旁边。

第一次他喝醉的时候嘴里喊的是钟翔，这次换成了他哥。两次都在自己的怀里，两次明明都这么近，却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到真实。

地上丢了一地烟头，从下午在城郊找到他们的时候吴家新就一直沉默不语，只一直抽着烟，吴家俊觉得今晚他亲哥特别地让人害怕，他就从来没见他这么沉默过，比冰山更寒更冷的沉默。

到快十点的时候钟翔也来了，在楼道看到吴家的两兄弟，问了声怎么样了。

吴家俊说还在急救室，我没想到这次他真的是拼了命的，都怪我不好，是我挑唆小泽去找步小美的，翔子哥，我真的很怕。

钟翔看了闷不吭声的吴家新一眼，然后摸摸吴家俊的头：“没事的，那小子命大得很，你们在这守了半天该也累了，就先回去吧。”

吴家俊也看看他哥，然后摇了摇头。钟翔没有再说什么，就往急救室走去。

宋泽觉得自己一直在一片晃眼的世界里走着，每走一段路眼前就出现不同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