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它杀(49)

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后伤也好了情思也给除了,除了再无武功之外身体就一个健康。

龙记为我和龙修月做了厚葬,总之是一切安排妥当,我和龙修月便一直住在这可说是与世隔绝的小山落,除了龙家这几人便无人知二人踪迹,皆以为我们已经死了。毕竟那么多人目睹我们跳下这万丈悬崖,谁知道命好挂在树上没死成。

方穆真说师傅一直很消沉,不过他和龙驭濯常常去看他,却从没有告诉他我们还活着的真相。每次我都嘱咐他,你要多去陪他,就当他是你亲师傅。他说我有常陪他啦,连小六子都和我一起,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说我就他这么一个师傅,他就我这么一个徒弟,我死了他一定很难过。然后我又看着他,方穆真,你都过二十了吧,为何还不成亲。

他猛咳一阵:“你操心我做什么。”

我说不如你去陪我师傅。我的意思他听得明白,于是便皱眉道:“这种事情你以为想想就行的么。”我也觉得自己口误,无语一阵,二人再转了话题。

这个晚上我躺在屋顶,想师傅一个人回了竹林里,没有我在,他会多么寂寞。

可是我不知该不该见他,不知见了他会是何种情形,想必尴尬。而且龙修月这一两年特别痛恨师傅,因师傅竟然轻信外边传言也不理我的无奈,最后竟然还和他们一起前来害我,虽然最后师傅仍旧站回他徒弟的这边,龙修月却始终不肯原谅他,每每我与他说起师傅的事情,他便垮下脸去好一阵也不理我。

哎。果真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

我侧卧在屋顶朝下边的人说话,月光下龙修月的身段显得尤其修长,皮肤也是光溜溜的润泽洁白,我小声询问:“不如抽空,我去看看师傅?”

我小心翼翼地看他,他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然后一桶水从头顶哗啦啦直直就倒下去,扯过毛巾擦了一下,连衣服也不穿便走进屋去,消失在我视野中。

师傅是个雷啊。提不得,可是又无法不提。

我知他生气,支溜溜从上边梭下去,讨好地跑进房间:“龙修月我来给你擦身子。”

我抢毛巾,他牢牢抓住不放,我继续抢,他便瞪我一眼,直瞪得我心虚。“好、好我错了我再不讲和师傅有关的半个字,你一直这样光着身子要着凉的,还是快擦干罢。”

然后便用力一扯把毛巾从他手里拉出来,在他身上揉一阵再把它给扔了,翻出衣服要给他穿。他伸出手,我连忙给他套上去,谁知他拉住衣服一扯,我便跟着载了过去。

蜡烛随袖风而灭,他抱着我滚往床上:“两句道歉的话,你以为我就原谅你了?”

等我被他弄得叫都叫不出来,他才最后一个挺身,缓缓地退了出去。

等我缓过气来,不满地朝他怒吼:“下次也该换我了!”

他却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这个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你该记得那时你答应过,那是最后一次。”

“龙修月,你个无耻小人!你知道我答应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可我就是这意思,你也是亲口答应,以后不要再和我争这件事了,多说无益。”

“…………”我还真连争取人身权利的机会都没了??

“念猴子。”他在黑暗中抱紧我。

“干什么!”我还为自己上当受骗而气愤不已,恶生恶气地回他。

“孩子的名字,有认真想么?”

说到这个,我还真没这方面的天赋,我说不如一个叫龙小白一个叫程小黑。

他却竟然道,好啊,你取什么就什么,不过都得姓龙。

我说你有病啊,光让我想你自己怎么不想,我想个龙白痴你也答应?

他咬住我的脸,含一阵放开:“有何不可?只要你愿意。”

我才觉得,龙修月真的是一个没有爱的人。连名字都懒得去想,还干嘛要从人家那里抢两个儿子回来?

然后我再一次发现一个很诡异的事实,为何我会知道孩子就一定是两个?而且这回比白天更进一步,还是俩儿子?这太诡异了,这根本就不是希望不是期望不是猜测,而是很自然就浮现在脑海里的,难道真如方穆真所说……

我的天诶……

我从他怀里挣出来,坐起来:“龙修月,是两个儿子。”

龙修月伸出手把我捞回去,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表示他一点也不在意究竟是一个女儿还是两个儿子,更加不奇怪我竟然会这样肯定地对他说。

其实明明连我自己也不敢肯定,他信不信,又能怎样?

我叹个气,不再说话,微微鼻息在他脸上,过了一阵,我差不多都要睡着了,迷迷糊糊听他道:“龙念言,和龙念环好了。”

我唔了一声,觉得这名字还好,有我的有他的,也不难听,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两个月后,方穆真去了漠北,据说是被人抓去的,不过看他们一脸游哉毫不挂心的样子,我想方穆真应该也不会有事。

再过一个月小鬼满面红光激动地要死半夜闯进我家的时候,我正在梦里和妖怪搏斗。

龙修月刚起身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听到他道:“太、太准了,真的是两个,还是俩儿子,小深儿这两个孩子果真和你有缘,连我家秀秀这回都心甘情愿放手了!”

我才从床上猛地坐起来:“你说她——”难道这几个混蛋没经过人家亲娘的同意就决定把孩子给我们了?!

真是一群混帐。

不过看他自己孩子要送人还兴奋成那样,我还能有什么话说。毕竟他才是孩子的亲爹,从始至终他都没半点不愿的样子,反而还常常和我一起探讨应该怎么养孩子,两个人白痴一样地讨论了几个月,等到孩子真出生了,我还有点难以置信地反应不过来。

后来又过了很久,儿子们牙齿开始长了,满周岁了,得断奶了,我等得头发也要掉光了,某一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龙修月没在旁边,正想着他又出去了,掀开被子的一角准备起身,却发现有两颗小脑袋缩在被窝里睡在一起。

我的心就砰砰砰地跳了起来,再把被子揭开一些,看到两个不知何时到来的小家伙,张着嘴“啊啊”地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然后外边就走进来一个人,他微笑着看着我,在这个初春的早晨,笑得那样柔软而贴心。

我与他对望半天,脸憋得通红,才指着那两颗小小的脑袋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什么——”

他便无声地大笑起来,然后走过来,从椅子上拿过我的外套给我套上,又拉过我一阵亲吻。我听道在耳边低低吐气:“这是我们的儿子啊,念猴子。”心便随着春天的温柔而悠地轻了起来。

我的儿子,等了一年又四个月的儿子,每回都只在梦里相见的儿子,我的两个小坏蛋,在我的被窝里睡得这样香甜,是我的龙修月的孩子,我都要激动得疯了。

上一篇: 牢里面的将军 下一篇: 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