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与人类的孩子胎元脆弱,滑胎之后灵魂化成了粉末。
“刚才那个小孩儿,身上估计有鬼妇孩子的胎元粉末吧。”六娘嗟叹,“都是痴情人,都是可怜人,她每二十年就会往返一次酆都和人间,会将那些无法及时投胎的小孩儿鬼魂带到幽冥鬼界,让他们尽快投胎,也算是做着好事,”
“嗯。”秦深点头。
世间诸般苦,伤别离、爱憎恨、求不得,这母子离别之痛,痛彻心扉。
推门进了房间,章俟海并没有睡呢,在客厅翻看着书,秦深走到他的身边坐下,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想说话。
章俟海放下书,长臂一伸环住秦深的肩膀,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靠在一起,在寂静长夜中,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
和平路上一辆警车沿着一路明黄的灯回镇,车内抱着孩子的年轻警察不解地老警察,“师父,为什么不把那个妇人带回去好好盘问,她说不定就是人贩子的一份子,我们可以以她为突破口,将躲在暗地的人贩子团伙抓到。”
老警察把着方向盘,听着小徒弟义愤填膺的不解声音,脑海中缓缓浮现出自己师父叮嘱他的事情,说镇子上发生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可以去和平路的尽头找一家客栈。
时隔二三十年,这是他第二次进客栈。一晃的,时间过得好快啊,他已经两鬓斑白、快要退休。
“小蔡啊,你听师父慢慢和你说……”老警察将秘辛娓娓道来。
…………
……
可以确定鬼车鸟不是最近在东洲市内疯狂作案的人贩子,有一伙无法无天、丧尽天良的东西在外头游荡寻找目标,秦深的心肝儿就颤悠悠、不安定,早晨送丢丢上学的时候直接将懒洋洋晒太阳的白虎神君塞进了丢丢书包里。
白虎神君扒在书包口,抗议秦深的粗暴对待,“喵!本神君不要面子的啊。”
“拜托了白虎大神,跟着丢丢去上学呗,好好保护他,最近坏人太多了。”丢丢要上学,秦深无法长时间离开客栈,只能够想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白虎神君虽然缩小了,但依然是位主西方的神君,力量对付大妖大怪说不定扛不住,但对付人类搓搓有余了。
镇子上有青龙神君镇守,再加一位神君是双保险,有备无患。
白虎神君傲娇地抬头挺胸,“哼哼哼,求我的时候叫我白虎神君,烦我的时候就喊我大白。”
“我的错,我的错,白虎神君最威猛。”
“喵呜,这还差不多。”白虎神君眼睛隙出一条缝,“甜甜的小鱼干什么的……”
“你吃太多甜食了,会牙齿疼。”堂堂一方神君吃多了甜食牙疼这件事儿,说出去估计会贻笑大方。
白虎神君手脚并用,往外爬,“在客栈晒晒太阳挺好的。”
秦深气得笑了,在白虎神君的脑袋上顶了一下把他推到书包里面去,低头往书包里面看,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他说:“小鱼干,减糖的有。”
白虎神君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心里面偷笑,又有蜜汁小鱼干吃了,哦耶~~
车子驶出客栈来到学校,秦深挥挥手看着丢丢进了教学楼才坐进车子里面开车回去,刚到客栈手机就接到一条学校群发的短信——让所有家长注意孩子的安全,寒假之前最好能够做到接送,临近过年不法分子疯狂作案,恐伤害到孩子。
看到这条信息秦深心头就是一跳,紧接着家长群内疯狂刷新的内容让他心头一沉,红叶镇开始丢孩子了。
这回走丢的孩子是丢丢他们班的一个小男生,竟然是在家里面不见的,他家是临街的店面,全家住在店面的楼上,睡觉的时候没有关紧窗户。第二天家长起来准备早饭,该孩子起床的时候了却半天没有动静,推开门一看孩子就不见了。
学校发的信息,就是因为有这个事情发生。只不过为了不引起恐慌,并没有带上在家里面的时候也注意。
秦深拨打洪烨的电话,说话语气有些冲,“红叶镇不是有你,不是有青龙神君在吗!!为什么还会发生丢失孩子的事情?!!难道你们不是庇护小镇平安的吗?”
等秦深说完了,洪烨才说道:“对不起秦深,有些事情我们无法阻止,但我们可以保证被抓走的孩子没事。”
秦深不可思议,提高了声音问:“为什么?”
“凡人的事情,我们无法过问太多。”就像是五百多年前,那场在中原大地上持续五十多年的浩劫,四方神君无法参与进去、停止动乱的发生一样,“大道无情。”
大道最是无情,洪烨守的是一方水土的平安、不是个人的平安,青龙神君主一方的生机、不是个人的生机。他们贸然出手,会修改掉人的机缘、契机,从而动了那人的命图,一时的好并不是好、长久的好才是真。
秦深沉默了,过了好久,冷静下来的他说:“对不起,我激动了。”
“没事,我刚当地仙的时候也很冲动,自认为可以守一方太平就要保证每个人都无忧平安,后来发现自己太想当然了。”洪烨笑着,并没有将秦深的埋怨和质问放在心上,“我要守着的是整体,而不是个人。”
哪怕是好打不平事的白虎神君,也不是为一个人强出头。
秦深有些懂了,仔细想又觉得没有懂,果然神君和地仙的段位太高,那种玄而又玄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太高端了。
第75章 鬼妇促成的相遇
秦深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儿, 调试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下车。下车往客栈走的时候看到了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往客栈这儿走, 那个男的秦深有些眼熟, 但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人也看到了秦深, 半抱着妻子往前面走了几步,“秦老板。”声音茫然迟疑, 看着周遭的环境,好像是不明白自己和妻子怎么会走到这里。
丈夫穿着藏蓝色款式老旧的羽绒服, 戴着套袖,袖口沾着一些面粉,半秃顶,还顽强地长在脑袋上的头发也剃得很短, 脑袋圆圆的, 眉眼唇角走势是往下,双眉之间的皱纹很深。他有着满腹的抑郁愁苦,却依然用自己的双手努力干活、挣钱养家, 是芸芸大众中脚踩大地、手推天空的父亲和丈夫。
妻子个子矮小一些,因为病弱显得非常消瘦,眉宇间的愁绪被掩盖在温温淡淡的笑容中。她穿着长款的厚实羽绒服, 脚上踩着高帮棉靴,羽绒服外面套着一件防脏的“反穿衣”, 头发花白的她看着要比丈夫老上好几岁。
“秦老板,我给你砌过老灶。灶现在用的怎么样,现在这种冷天气, 在灶火上炖锅汤最好了。”
秦深想起来了,这是帮他切灶的李铁强李师傅,住在隔壁镇的,几月未见,人看着更加苍老了一些。“怎么到我这边来了?”
“今天中午我们包饺子吃,我和我家这位在厨房弄呢,突然感觉脑袋昏昏东东的,莫名其妙两个人就走到了这边。”李铁强站在风口上给妻子挡住风,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也没有啥事儿,打扰秦老板了,我们现在就走,面揉了一半还在盆里面放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