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当心吸血鬼(6)

我在学校与她擦肩过几次。尚未上升到认识阶段。所以她向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很惊讶。

“嗨。”我回之以礼。

“我见过你几次了,不过每次你似乎都心情都不太好所以没敢和你打招呼,最近似乎开朗了很多哦。”是么,不是心情不好,是我天生就那么闷。以及我有开朗很多么?

“交女朋友了么,最近变得很不一样了。”她嬉笑一声。果真让人觉得很亲近。

“哪有女生会喜欢我这样的。”我笑笑,就我这傻样子也有人喜欢的话她一定是近视眼。

“不是吧,级里很多女生暗恋你,你不会不知道吧?”她肯定是在开玩笑。

“别逗我了。”我再笑笑。很无奈。

她扑哧一下笑出来,“果然和传言里很象。”

“传言什么?”我越加茫然。

“六班的帅哥唐小歌是个木讷又爱装酷的人啊。全级都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么。”

天地良心,我从来没听过什么关于我的传言,我更不是帅哥也不爱装酷,木讷或许是真的。

傻了。原来我在学校这么出名么。还是她根本就在耍我。

“喂,别傻站着,要迟到了。”她推推我。

“哦。”

今天我得知了一个很了不得的消息。不知回去要不要说给他听。

夏(二)

“又要走了?”下午放学回家,开门的时候就看他在穿鞋子。

“恩。晚饭在桌上,好好吃。”

“再买张床吧。”我说。我一定是脑子热坏了。

“好啊。”他考都没考虑就答应了,一定早就在等我这样说。

于是我在心里哭着和他一起去买床。

我本来想就在最近的那个家具城里随便买个单人床。意见是我提的,房子是我租的,钱自然得我付。

结果稀里糊涂的竟被他给带到地下城去了。那里哪是我们能去的地方,一只牙膏一千多一张手巾上万。买个床更是不知道要天价到何种程度。

“你热疯拉!”我骂他。

他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我。

“你把我卖了都买不起一张床。”

他捏我的脸,捏得生痛。“我自己出钱。”

他绝对是热疯了。

挑了很久,我不知道该要哪张。服务生倒是很殷勤,每一种牌子每一款都细致地介绍。我从来不知道买家具还这么讲究的,挑个床还看牌子。

最后服务生看我犹豫不定的,便问看上哪几张了。

我实在没有拿捏。就说,“哪个最便宜就要哪个。”他顿时一脸黑线。

最后没办法,他自己选了一张。乖乖,宽二米一的,做得跟故事里皇上睡的龙床一样精致耀眼,家里哪有空地方放得下。

“你是不是想把它放院子里做装饰。”瞪他一眼。

“家里那张不要了。”

“不!那是我的床!”等以后你搬走了我岂不是要睡地上。

他不理我,跑去付帐。结帐的那个小姐好象和他很熟,两人亲昵地谈了很久,把我甩在一边。

不理我算了,反正我也不需要。你爱怎么就怎么就是。

于是气冲冲地跑出地下城,管他在里边跟人家钩三搭四。

刚跑到门口他就追上来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怎么了。”还怎么,我怎么知道怎么。

“没事。”我甩开他的手。

“回家吧。”

“哼。”

热死我了。第一次发现夏天真是讨厌得要命。刚洗过澡身上又直冒汗,风扇里吹出的全是热风。于是我换到阳台上去坐。

大自然果真才是最美妙的,凉凉的风一过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星星在城市的上空遍布成海。突然记得老师说过,肉眼所能看到的星星,最近的一颗,映射在我们眼里的样子,其实已是几十万年前的它。

也就是说我现在所看到的星星,其实是它几十万年前的样子。现在的它,又将被几十万年后的人们所看到。

然而他们所看到的,却是属于我们这个时空里的景致。

不知道我现在坐在这里,被几十几百万年后某个星球上的生物所看到,他会想些什么。

“真是奇妙。”我自言自语。

“是啊,真是奇妙。”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偷听别人私语。可恶。

他的眼睛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黑色的天空,神情专注。然后他开始哼起来,很轻,神情变得悠远,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听得人感伤。

“很久以前,曾经有个人也和我一起这样坐着看星星。那时我们四周是茫茫的草原,晚上的风很凉。他受了伤,我们从傍晚坐到天黑,从天黑坐到夜深,从深夜到黎明。我们都没有说话,他就一直坐在我旁边,直到我转过身去看他。他已经不会再动了。后来我给他报了仇,我杀了那个他一生里最爱的男人,把他葬在他的旁边。然后我离开了那里。很久以后,当我再想去看看他时,才发现世事变迁物转星移,我竟然再也找不到埋葬他的那个草原。后来再也没有人陪着我看星星,也没有人再叫过我的名字。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早已经死了,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仍旧毫无意义地活着。”

“那个人是我吗。”他说过我以前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杀死的。

“是的,那时你是那个国家十七员大将之一。最后被至亲的人背叛,并被他亲手杀死。你死之前许下愿望,来生要做个平凡的人不再那么累地活着。”

“真傻。”

“是啊,两辈子都这么傻。”他的神情突然变的有点戏谑。

“我说他!”我才不傻,我本身就很平凡,而且不用在刀光剑影里活着,不用担心被谁背叛,比起他来好多了。

“你们长的好像。”他细细地看着我,“不过他比你强壮多了。”那是自然,人家是拿刀拿枪的我是拿笔的。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恩?”

“你和我——不对,你和上辈子的我是什么关系。”脸莫名其妙烫起来,不过这么黑他也看不到。

他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想了很久,说,“去睡觉吧。”

你这样敷衍我怎么睡得着!

可是睡在崭新凉快的大床上,我还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床真是舒服得要死。

第二天醒来,发现难得的他竟然没有起床。

脸就甜甜地侧在我眼睛的上方,熟睡的样子带着一股比女生还要诱人犯罪的媚态。睫毛老长,眼角留着些泪痕,黝黑的皮肤泛着晶莹的半透明的光,两腮桃红一片。嘴唇很薄,嘴角细致地微微翘起来,沾着未干的口水。

“扑哧——”我笑起来。这么老了睡觉还流口水。

他很懒地费力睁开眼睛,两眼的焦距用了很久才集中起来。

“醒拉?”他问。

废话,没醒还怎么睁着眼睛看你。

然后他坐起来,“饿了么,我去做饭。”

“不用了我不饿。你生病了?”看他的动作,摇摇晃晃虚脱无力的,该不会是昨天晚上吹风吹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