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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配憨妻(3)

她一个女孩儿吃相比家里长工还急促粗鲁,活像饿了三天三夜似的。

“喝口茶,顺顺喉。”皇夫人忙让一旁的丫鬟为她倒杯茶。

“对……对不起……”接过丫鬟递上的茶杯,她猛灌完一杯茶,将噎住的食物咽下,她为自己吃相过急感到不好意思,只怪食物太过美味让她难以克制。

“我从昨日傍晚就没再进食,已经一个月没吃到肉了……一钱生平还没吃过这么丰盛的菜肴。”她尴尬解释。

话毕,当她再度举箸准备继续进食,却见皇老爷、皇夫人一脸惊诧地瞅着她。

举在空中的筷子顿住,她一双大眼望着皇家长辈,再左瞧右看侍立两旁的数名丫鬟全都古怪地怔望她,教她只能怯怯地缩回手臂,放下碗筷。

“毛姑娘……这真是、真是老夫的罪过呀!让你一个娃儿历尽千辛万苦来依亲,感念老天爷保佑你能平安寻来,否则老夫可就愧对恩人,无颜见仙逝的家父。”想像她一路艰困饥寒走来,皇老爷不禁心疼歉疚得落泪。

“来人!加菜加肉,再宰只鸡鸭上桌!”抹抹眼角的泪光,皇老爷喝道。

“毛姑娘,一路受苦了,你尽管安心吃住,今后再也不用担心会挨饿受冻。”皇夫人听了亦深表同情。

“呃?是。谢谢老爷、夫人。”毛一钱忙再端起碗筷,继续大祭五脏庙。

她夹起一颗卤蛋欲放进碗里,却一个不甚,滑落弹掉在地。

“啊!”她惊呼一声,忙弯身将滚落地上的卤蛋拾起,就着身上脏衣服擦了下后便放进碗里。

皇老爷及皇夫人见状瞠目结舌,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她夹起那蛋大咬一口。

“那个别吃!□”见她张大嘴要咬下剩余的半颗卤蛋,皇夫人赶忙出声制止。

“为什么?”毛一钱张嘴顿住,疑惑地看向皇夫人。

“掉在地上别吃,就是掉在桌上也不吃的。”皇夫人细声道,为她方才举动惊愕不已。

她家仆佣都不可能捡拾落地的食物吃了,她竟因捡起一颗卤蛋而面露喜色。

“这儿地上很干净呀!就是落在泥地里,擦一擦也是能吃的,我娘常说要惜福。”毛一钱笑笑不以为意,将半颗卤蛋送进嘴里。

她甚至拈起落在桌上碗边的饭粒吃食,粒米不浪费。

皇夫人颦眉想开口说什么,却不忍指责,神色忧忧地望向老爷子。

席间毛一钱一度停箸询问自始至终没动过碗筷的老爷夫人,听他们道出早用过午膳要她安心吃食后,她便不再有所顾忌。

她很快地风卷残云,将一大桌菜肴全都吞吃下腹,食量之大,教皇老爷、皇夫人及一干丫鬟全都吓傻了。

饱餐一顿后,毛一钱挺着凸起的肚腹,被丫鬟领往西侧厢房梳洗换装。

从未被人侍浴的她不觉尴尬别扭,再三推阻丫鬟的好意,自个儿快速打理。

穿上轻盈飘逸绸纱的她非常不自在,生怕一个动作过大,不甚扯坏高级布料。

梳洗换装完,丫鬟领着她前往祠堂大厅,一路上左弯右拐,穿过回廊、小桥、池塘、花苑,皇府之大,教她绕得眼花撩乱,完全分不清方位。

一踏进祠堂大厅,就见皇老爷、皇夫人已等候在厅里。

祠堂供案上摆放祭祖的三牲四果,她带来的烟杆亦被供在神案的牌位前。

“毛姑娘这么快就梳洗好了。来,我看看。”皇夫人见她一身干净素雅,宛如改头换面般,上前牵起她的小手,当自己女儿般上下瞧着。

“怎么没插上簪钗、步摇?连条首饰都没配戴,这腰带也系不妥。”皇夫人不禁轻斥一旁丫鬟,“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奴婢知罪,但……毛姑娘不让奴婢伺候。”其中一名丫鬟忙欠身解释。

“不怪她,一钱这样就很舒坦。这衣料太高贵,穿在身上已很不习惯,若要再配戴那些贵重的头饰、首饰,一钱怕不敢走路了。”平生俭仆惯的毛一钱只求温饱,对物欲无求。

“不打紧,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习惯府里的生活。”皇夫人轻拍她手背,为她过去清苦生活感到心疼。

“少风怎么还没来?再派人去催催!”见儿子未到,皇老爷对丫鬟催促道。

两名丫鬟赶忙步出祠堂欲前往少爷厢房探看,就见少爷已迎面缓缓踱步而来。

“又不是初一、十五,无端祭什么祖?”皇少风步履悠缓,轻扇折扇打个哈欠,对紧跟在后的华安抱怨。

他才躺在榻上小憩片刻,就听到华安唤他前往祠堂,他慵懒地不愿下榻,不久又有一名丫鬟来催促,让他有些不耐。

一踏进祠堂大厅他倏地一怔,惺忪睡眸霎时睁大。

“你怎么在这里?”

第二章

前一刻在大门外对他亮出一根黑麻麻烟杆的乞儿,这会儿已洗净一张脏脸,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他家祠堂大厅上。

“爹,这乞儿怎会进来府里?”皇少风非常纳闷。

“不可对恩人之女如此无礼。”皇老爷轻斥儿子,“毛姑娘不是乞儿,是你爷爷替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嗄?”皇少风骇住,顿时抖落手中折扇。

“啊?”毛一钱张口愕然,因为皇老爷的话一颗心狂颤。

她虽深知实情,可一见皇家是富商,粗鄙的她万万不敢高攀,更不敢直接道出皇老太爷曾向她父母的承诺,没料想皇老爷会亲口承认。

一旁的皇夫人听到老爷朗声宣告,亦同感惊愕。

虽知悉一些端倪,亦对孤苦无依的毛一钱心生怜悯,然而想到这样的女子要匹配她才气纵横的宝贝儿子,不禁难以苟同。

“荒谬!我怎不知爷爷曾为我指过婚?”向来说话不疾不徐的皇少风,生平第一次如此勃然大怒,“仅凭她随意拿一根黑麻麻的烟杆,您就信她的胡言乱语?还把那烟杆当宝供在祖先牌位前!”

一见祠堂神案上供奉的黑烟杆,他难以置信爹轻易就相信他人。

“那烟杆是当年你爹请人用上等紫檀木打造,送你爷爷六十寿辰的贺礼,你爹还亲笔刻字祝寿,确实是真品无伪。”皇夫人第一次见儿子发火,忙柔声解释。

“哼!就算烟杆是真,兴许是她幸运捡到,打听出缘由便上门唬弄,想攀亲带故。”皇少风冷哼,一脸不以为意。

“你爷爷一直将这紫檀木烟杆当宝,天天带着、抽着,片刻不离身。”皇老爷沉声娓娓道来,“你六岁那年,你爷爷经商出远门,途中不甚发生意外,马车失控坠崖,他被抛出马车外,身受重伤,幸被上山砍柴的毛壮士相救。

“毛壮士家道清贫,且有一大腹便便的妻子将临盆,毛氏夫妇却仍竭尽心力照料伤重的陌生人,甚至不惜向邻舍借银两,为你爷爷请大夫治伤、买药材。

“你爷爷在毛家躺卧两个多月才得以下床走动,他说当时生产完的毛夫人,连给自己坐月子的钱都没有,借来的银两全花用在他身上,毛氏夫妇的救命大恩岂是他用金银可回报,于是承诺要让自己最宝贝的孙子,将来照料他夫妻俩刚出世的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