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郎君(6)
「瞧,没有人不服嘛。」十皇子得意地笑了。
「你!」牟易男气到了极点,抡起拳头就要打下去,却被时殁生拉住。
「小男,你就别管了。」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教训这个恶霸的小鬼!」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一拳朝十皇子挥去──刷刷刷,三柄长剑出鞘,三名侍卫一起挺剑刺向她。
她利落的闪过,旋身踢掉一名侍卫的长剑,跟着足尖一点,长剑挑起,她顺势握住,反身格挡自背后袭来的攻势。
那失了长剑的侍卫不敢怠忽职守,立刻又加入战局。
看出牟易男的武功对付那三个侍卫绰绰有余,时殁生便轻轻松松的在旁边观战,拍手叫好。
「左边左边……对!刺他!」
「小心右边!小心……砍下去!砍哪!」
「后面有人……踢!」
他就这样又叫又嚷的,好象在看戏一般。
牟易男看他袖手旁观,心中有气,却没空和他唆,只能将对时殁生和十皇子的怒气全发泄在那些侍卫身上,出手毫不客气,三两下就将他们都打倒了。
她丢下剑,转头瞪着十皇子。「你承不承认自己有错?」
十皇子不理她,只看了看那三个侍卫,冷哼一声,「一群没用的家伙。」他对身旁的一名随从吩咐:「回去以后将他们革职查办。」
「遵命。」那人躬身领命。
三名侍卫一听,连忙跪地恳求,「殿下,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十皇子置若罔闻,傲慢的昂起头睨视牟易男,「本殿下今天心情好,你既然打赢了他们,这次就饶了你的冲撞之罪,还不退下!」
「你……你这个狂妄的小子!」她气得想冲到他面前,却被其它侍卫挡住,逼不得已只好动手推开那些人,一边大声斥?:「你不道歉也就罢了,还随意责罚部属!他们是?你做事,你失了威风就要罚他们吗?有本事你就和我过招!」
「好,本殿下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十皇子立刻命令?侍卫退下,然后脱下外袍丢给一旁的随从,大喝:「拿剑来。」
一名随从恭恭敬敬的奉剑给他,又拣了一把剑递给牟易男。
她伸手要接,身子却突然一僵,动弹不得,连开口也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时殁生走到前方。
「殿下,您大人有大量,我朋友是开玩笑的,您别当真。」时殁生陪着笑脸,拱手作揖。
听他这么说,她气得眼中直要喷出火,却又无法行动,只能瞪着他的背影。
十皇子身旁的随从也乘势低声提醒:「殿下,太子殿下和东平侯他们昨天都到洛阳了,您……还是算了吧。」他怕事情闹大,赶紧?出太子和东平侯来,祈求主子能改变主意,否则若主子受了伤,他的下场绝对凄惨。
十皇子想了一会儿,跃上马不屑地斜睨他们,「无知小民,这一次就算了。滚吧!」他立刻下令队伍前进,懒得再看他们一眼。
时殁生也不生气,嘻皮笑脸的摆出个慢走的手势,看着他们离开。等他们走得连影子都看不见时,他才解开牟易男身上的穴道。
她不甘心地想要追上去,却被他拉住。
「小男,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所谓『民不与官斗』,你硬是要管这件事的话,对自己也没好处,何必呢?」
牟易男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忿忿地瞪着他,「你是说就让那个十皇子为所欲为、横行霸道吗?」她逼近他,眼中闪烁着怒火,「路见不平我就要管,谁在乎有没有好处!如果做什么事都要有好处,那天下会成什么样子?!」
时殁生对她的愤怒只觉得好笑,他耸了耸肩,「你还真是爱管闲事。这世间多少不平事,你管得完吗?」
「能做一件是一件。」她的语气坚定而自信。
「你太天真了。」时殁生颇不以为然。
「是你太自私了。」她甩头就走。
「小男!」他匆匆跟上,与她并肩而行,「你就算生气也不该对我发作,这次又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她侧头瞪了他一眼,「刚刚我和人动手时,你竟然在旁边闲着,还拍手叫好!后来又拦着我,不让我教训他。我不只气他,我更气你!」她越想越气,步伐不由得加快许多。
「话不能这样说。」他也加快步伐,「我是看你对付他们绰绰有余才没出手,拦住你是怕你惹麻烦。我是?你好,你怎么还怪我?」
「哼!」
见她不理,他突然嘿笑了一声,调侃她道:「亏你老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度量这么小,怎么配称大丈夫。」
「谁说我度量小?」她停步转身,昂首挺胸看着他,「我已经不气了。」虽然她真的很生气,可是绝对不落人话柄,说她不是大丈夫。
「你不生气了?」他故作怀疑地看着她,「可是你一点笑容都没有,哪像已经不气了的样子。」
闻言,她硬装出笑容,「你瞧,我这不是在笑吗?」该死的王八蛋!该死的时殁生!
「真的耶!」他笑嘻嘻地看着她,「既然你不气,那我们就照先前说的,到酒楼吃点好吃的。」哎,她真是太好拐了,一下子就上当;不过就因为她个性很直,逗起来才有乐趣可言。
她勉强扯动嘴角,「走吧。」乌龟王八蛋,本公子绝对要把你吃垮,以消我心头之恨!
他笑着拍拍她的肩,愉快的往前走。
嘿嘿,美酒佳肴,我来喽!
***
望云楼号称天下第一酒楼,建构精巧而富丽,美酒佳肴更不在话下,当然价钱也是出名的贵,即使是最便宜的芹菜炒蛋都要花上五两银子,一般人根本无缘踏进一步。然而正因为它贵,达官贵人们为了炫耀自己的财富权势,争相在望云楼宴客饮食,藉此彰显自己的高人一等。所以望云楼不但未因价钱昂贵而门可罗雀,反而越来越有名,进而在北方的各个大城另有据点,但仍以洛阳的望云楼最众人称道。
「你确定要在望云楼吃?」牟易男讶然地看着时殁生。虽然她想让他花上一笔银子以消气,但是望云楼可不比一般酒褛,她怕时殁生付帐时会翻脸。
「当然。」他一派轻松自在的模样,「要吃就要吃最好的。」他向来善待自己,更懂得享受。
「到时候你可别心疼。」是他自找的,她就不客气了。
「放心吧。」时殁生还是毫不在意地微笑着。
刚进门,望云楼的小二就殷勤的迎上前。
时殁生要了三楼最好的包厢,命小二送上店里最有名的好菜,当然更少不了望云楼独门酿造的琥珀蜜梨酿。
牟易男坐在窗边,俯视着底下的大街,随口问他:「你今天怎么转性了?」他点的那些酒菜加起来起码要五、六百两,而且他又要了包厢,结帐时恐怕不只这个价码。
他只嘿嘿笑了几声,不答话。
她回过头来望着他,又问:「在下面坐不也挺好的,何必要包厢呢?只有我们俩怪冷清的。」她觉得热闹一点,吃起饭来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