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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裙娃娃(22)

「我以为,你会恨我。」每次只要想到这里她都会簌簌发抖。

「我从来不会假装没有这回事,也不会欺骗自己说它从来不曾困扰过自己。」他坦白的叫人心痛,当他越痛恨这个人的时候,无形无味的思念却更凶狠的烙在他的心版上,就算用铲子来铲也去除不了了。

「可是现在不会了。」他追加最後一句。

然後在范紫今还没有意会过来的惊愕中拿出藏了许久的一束花。

「生日快乐!」

管不住的泪又汹涌的扎痛她。

在他前胸闪耀棹的是一把金光呛呛滚俗气巴拉的巧克力花,她结巴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又哭又笑。

「你好……落伍,现在……不是早……早……就不流行这个了吗?」

「没办法,我这辈子所有的诗情画意在年轻的时候干光了,现在已经忘记妞要怎么泡才能把到手,黔驴技穷,你多包涵。」

他昨晚可是熬了一整夜,还把旗下制造的团体也叫来加班,听他们哇啦哇啦的鬼吼鬼叫,忍受了一整晚的盘问,这才成就了今天的这把巧克力花,并不容易捏。

他宁愿没日没夜的画一百张设计图,也不要茶毒自己的指头再去包什么巧克力花了。

范紫今一个劲的傻笑,「谢谢~~谢谢~~」

「傻瓜,我要的可不只这个……」他把花束放到她手中,一把将怀念已久的软玉紧紧的抱住。

再也不放开了!

溥叙鹏一手打造的家——被茂盛花园和水池围绕的房子。

在传统木头的色调中添加了色泽饱满的家具,五颜六色的舒适沙发,形成自然又奢华的美感。

柜上放著一盏灯,随手铺上一块布,简单优雅。

没有扶手的楼梯是整块的原木刨成,踩在上面,舒服透顶。上了二楼,没有房门的书房摆满各式各样的奖座,绘图桌和书桌连在一起,一堆乱乱的卷轴,唯一的装饰就是向阳小桌上的莲花苞。

他随著范紫今轻盈的脚步浏览自己一手打造的房子,向来满满的自信在她面前总是无端的忐忑。

「我记得你曾说过要骑著哈雷横越丝路的,那是你念念不忘的理想。」她停在一帧帧放大的相片前,仔细端详。

「我还是要去的,我欠一个夥伴,你愿意一起去吗?」这些年忙著打造自己的事业王国,只能把理想放著、搁著,希望那天赶快来临。

「我?可以吗?」那可是他的圣地耶。

「我们蜜月的时候去。」

这个人,搭的是跳跃时空的光速机器啊?

「你喔~~」她可爱的摇头。

也只有他这个疯子才会想到蜜月旅行的地点竟然是平常人都不是很敢去的丝绸之路。

溥叙鹏不容她拒绝,从後面抱住她纤细的腰,吻她的发,吻她细致的锁骨,吻得她头晕脑胀无法思考。

情动的范紫今转过身来投人他的怀抱,回以更热烈的吻。

乾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对她有太多渴望,手臂用力将他的娃娃抱进相隔一扇门内的房间,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

可是当他看见娃娃胸口前那道疤痕,全部的激情化成心疼万分。

范紫今羞涩的想遮住,毕竟那开刀痕迹实在太明显。

「不要,让我看它。」

「它很丑。」

「谁说的,你动刀了?一定很痛。」他万分不舍。

「我这辈子的眼泪都为你一个人流光了,开刀的时候已经不想活了,痛不痛根本无所谓。」她轻轻搂著溥叙鹏的肩,轻轻细诉。

「我们都太傻。」要是时间能够重来一遍,也许他们都会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这样的辛苦。

但是不管时光如何重来,他爱她的心是不会改的。

「是啊。」不只傻,这么多年的感情空窗,一见到他,她又傻傻的跟著来了,跟著他,从来都是无怨无悔。

这一生,她是傻定了。

「相信我,现在的我一定可以给你稳定跟幸福。」他奋斗这么多年,为的从来都不是他自己。

「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大家都变了,他又怎么能够一如从前?

溥叙鹏竟然微微笑,露出范紫今久违的酒窝。「那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我还适不适合你。」

「大鸟~~」她哽咽了。

「你这几天流了一缸子的眼泪,太多了,我都快要被你淹没了。」他的心,他的情,他的人,他的感情。

温柔的摩娑她胸前那道记载了他们恋情的印记,溥叙鹏俯首用唇一一的亲吻舔吮。

范紫今全身发软,这次,她的心可以用力的负载大鸟给予的丰沛,她不再是以前那个脆弱的身体了。

两心相契,双双投入天堂。

她曾经失去有他所在的永恒国度,这次,她要用上一生的力气攀附~~

*

*

第十章

如同~~是回到无忧无虑的十九岁。

很久不曾这么雀跃了。像小时候学校要去远足,她紧张得整晚睡不著,一遍又一遍起床翻著要带的零食和点心。

那是她唯一一次参加学校的郊外远足,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跟大鸟一起,那种感觉更为强烈。

浪漫的耶诞节过去了。

那又如何?

他们不在意,一同起床,看著对方乱糟槽的头发,一起喝美而美的豆浆和鲔鱼蛋饼加起司,然後互相抢对方的食物吃。

溥叙鹏很自责。

「我把属於你的东西都扔光了。」那年,他从范家回来发疯的把她的衣服、保养品,甚至,只要是两人共同用过的物品都丢了个精光。

什么都没办法看,只要有她气味或能激起他想像的物品,扔到後来,房子空了,他才明白,范紫今已经在他的生活里烙下多深的痕迹。

范紫今投入他怀抱,用无言述说她的歉意有多深。

裂痕可以用爱来修补,她相信。

捷运的车厢里,重温了跟别人挤车感觉,在车上即使被人群挤分了手,两人马上又黏回去。

他们傻呼呼的坐到淡水,又回来。

傻呼呼的笑,傻呼呼的跳车。那一刹那,过去的日子依稀又回来了。

他们去了以前庆祝大鸟拿到第一件案子时的火锅店,那对酒当歌的快乐似乎并没有远走。

只可惜,原地盖了大楼,火锅店早就迁移了。

最俊他们回到了两人曾经一同住过的公寓,那幢老老的公寓也拆了,变成了公园。

沧海桑田,岁月不只印证在人的身上,对万物,都一视同仁。

「我记得这里是小院子,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盆景,也是你放老哈雷的地方。」范紫今跑到大象溜滑梯的地方,用手画了个圈圈。

「是啊,从这里进去是玄关、客厅,从客厅可以看出去,阳光很好,你每次都要跟我抢地盘。」那样的寒冬,日照有多么难得,只要一出太阳,两人就像抢地盘的猫,你挤我一下,我多占一点,闹得不亦乐乎,为的其实不是那一小块温暖,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