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程据我推测根本不是盐枭,他是绿林有名的易容高手「千面郎君」张鹿鼎。」烈问寒把他的发现「贡献」出来。
「江湖人与官府勾结?这更奇怪了。」
她对江湖传奇一无所知,游戏碰到障碍了。
「江湖黑白两道为名为利的人也不是没有,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楼雨痕波澜不惊的脸竟也透出一丝无可奈何。
「不!」烈问寒简短否决他的推测。「张鹿鼎虽属黑道,却不是个肯屈就利诱为非作歹的人,这其中必有原因。」
「我曾听说他老家还有个妹妹!」楼雨痕颦眉想了下。
「嗯。」烈问寒心神电转。「雨痕,派个兄弟去摸一下张鹿鼎的妹妹是否还在汾西老家。」
楼雨痕只眼珠转了转,马上意会。「我马上派人去办!」
「另外,派一个机灵点的去守着血捕柯一叶,酒、财、气,他不沾,唯一常去的地方就是「寻欢阁」,到那地方守着一定可以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烈问寒展露了他甚少在小龙女面前表现出来的凌厉强悍和无所不知。
等楼雨痕一走,小龙女小孩子气的扯住烈问寒的袖子。
「问寒,这事情太复杂了,你想不想听听一劳永逸的办法。」
对她近乎天真的笑容和脸庞因为兴奋而焕发出来的夺人光晕,烈问寒的心脏很不识时务地剧烈震动了下。
「妳说!」
她拉起他的大手摩挲着。
「你知道我是水族的人?」
他双眼发晕,手脚软麻,心脏正以不寻常的速度跃动着,为什么她只这么碰触他,他就全身「病状百出」?
在小龙女面前,那个一统大江南北盐业的擎天巨子又「退化」成有点「笨」又不太「笨」的温柔男人。
幸好,他点头的反应还没跟着冷静犀利的头脑放假去。
「你们吃的盐就是海水的结晶,你要多少海盐对我来说一点都不成问题,只要让平民百姓有足够的食盐,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也亏她想得到,从这一方面来讲的确是件一劳永逸的事。
可是,烈问寒的温暖表情尽敛。
他把小龙女安置在他大腿上,搜寻她的眼。「翩翩,妳千万不准对任何人提起这主意,知道吗?事情并非妳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小龙女不肯轻易撤退,这么好的法子不被采用,教她如何心服口服。
烈问寒不肯「利用」她,令小龙女好生不解。
「人家想帮忙嘛!」
「你若是想让我无后顾之忧,就是乖乖地待在堡内玩耍,这样就算帮了我的忙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一无是处?」她开始在鸡蛋里挑骨头。
不管他答是或不是,铁定都让她无法满意,于是他选择坚持己见。
「妳还没答应我刚才的话。」
「你也没有。」
「翩翩!」
太好了,「价码」谈不拢,小龙女跳下他的腿,宣告「谈判」破裂啦。
「要是小师叔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全力支持我的主张」她嘀咕着,好象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烈问寒望着地走出屋外,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最后决定先放下小龙女。唯今,该先处理迫在眉睫的公事才对。
他肯定她的牢骚不用半盏茶工夫就会被拋至九天霄云外的。
「小师叔,这件事从头到尾你全听见,也该现身了吧。」
烈问寒朗声,字字传送到屋外。
外头连个风吹草动的动静也没有。
碰上这种顽童性子重的人,一向稳重的烈问寒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小师叔,你觉得琉璃瓦比屋内桌椅坐起来舒服吗?」
终于,有道翩鸿似的白影点落在门前的石径上。
「问寒,你这人真是无趣,干么非要我下来不可!我想溜走也走不成了。」
难道他「草上飞」的功夫退步了,才一眼就被他看穿?
好几个月不见的纳兰任侠依旧不改风采。
「小师叔不是专程来帮我解决事情的?」
「谁说的,我只是顺道来瞧瞧。」他不拘小节地替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尽。
「小师叔的「顺道瞧瞧」可瞧出什么端倪来?」这一顺路从东方转到南方也未免太「顺」了些。
这根本是天差地别嘛。
纳兰任侠咧开嘴笑。「端倪是没有,不过沿途倒看了不少赏心悦目的江南美女。」
「既然江南多美女,小师叔有没有看中意的?」
「哈哈,不提也罢!」他大袖一挥,有几许豪气干云。「对了,我倒是有个人想问你。」
他变得有点神秘。
「小师叔请说。」
「曾官拜相国的烈桓玉。」
「他年岁已大,似乎是告老还乡了。」
「没错。」
「我对他的认知仅止于此。」烈问寒不解纳兰任侠为什么又扯上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东去时曾借他的庄子宿过一宿。」
烈问寒不问也不打断,他明白纳兰任侠从不说废话,他相信他说的这些话是有深意的。
「你初上终南山拜师时我记得你曾提过你的身上有个白玉环蝴蝶坠?」
白玉环蝴蝶坠。
那是从小他便寸步不离带在身边的东西。
「我已经把它送给人了。」
「嗯,我知道。」而且连对象是谁他也清楚的很,当然啦,不消说是见到小龙女的面才知道的。
晚知道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值得安慰吧!
「那位烈庄主给我看过一块红玉环蝴蝶坠。」
「那又如何?」烈问寒有双教人不易看透的眼睛,有时候就连纳兰任侠也摸不清他的脾气。
「我想!他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
烈桓玉的长相和烈问寒虽无特别相像的地方,但是天下有这么巧而且成对的玉佩吗?
「我的家人早就死了,一个都没有留下来。」那么多年的痛无法再伤害他了,只是那份怨仇他势必要以双倍的力气讨回来。
「你确定?」纳兰任侠不死心。
烈问寒睨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还在褶褓中就被游方道士所收养——」
那道士本来是一个大盗,为了躲避仇家追杀居无定所的流浪到京城上道才遇见被遗弃的烈问寒。
他跟着那落魄的道士虽然有一餐没一餐的,却尽得那道士的真传,他们流浪的生涯一直到了他十七岁那年。
道士的仇家在他们搭的船上装了炸药,混乱和烟硝弥漫里掺杂着刀光剑影,一切全是那样的措手不及。
他在海上漂流,及至见到小龙女——
「你是说翩翩,」纳兰任侠张口结舌。
其实他不该那么惊讶的,他心中早就有预感,只是不敢无凭无据地诉诸于口。
「她是东海龙王的外孙女。」烈问寒无话不可对人说。
他不曾蓄意隐瞒纳兰任侠什么,只是与旁人无关又太过惊世骇俗,所以自然地做了保留。
纳兰任侠一拍大腿。
「难怪,她从洞庭湖中出现时我还因为算不出她的命盘而懊恼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