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碗粿的妈妈看见这么俊俏的老师，就塞了一个到程临郗手上，卖冰沙的也塞一杯、卖寿司的也塞一盒、卖QQ蛋的也塞一包……
「够了够了，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吃不下那么多。」程临郗在小朋友捧着一碗肉圆朝他跑过来时，苦笑摇头。
「老师，这是我妈妈做的，很好吃耶！」小朋友把头仰得高高地献宝。
「老师，偶这个香肠还是自己灌的，你也来一根啦！」右边又传来太太们的热情招呼。
「谢谢，但我一个人真的吃不了这么多。」程临郗用微笑打发大家的好意，突然一抹身影进入他视线里。
「程老师，你在这里喔。」韩进勇举起手向程临郗挥了挥，本想大步走上前，但是在跨了一步之后身体一顿，红着脸放慢步伐接近
「你怎么来了？」程临郗很惊讶。他离开前韩进勇还在睡。而且今天是礼拜一，对方也要上班才对。
「我想说你这里会不会需要帮忙，所以就来了。」韩进勇伸手接过程临郗手上的东西。
「你……不会不舒服吗？」自己昨晚喝得稍多，并没有做好足够前戏。
「那个喔……还、还好啦。」韩进勇脸红得更夸张，音量也变小许多，「只是腰有点酸酸的，我很强壮所以……嗯……」
接下来的话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了，只能低下头看着手里那些食物。
他连交往的进度都还没想清楚，就直接跳过所有过程上床，导致现在看见对方便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喜欢程临郗的心情并未改变，尤其当他发现对方居然可以一天只吃一餐，甚至还有酗酒（？）的倾向后，他决定要多照顾对方一点。
所以，已经连着四年全年无休的他在今天起床后，特地向公司请假，就为了来监督对方有没有好好吃饭。
在来之前他还先去菜市场买菜，打算今晚带程老师回家用餐。
程临郗张唇想说什么，一只手却扯住他的裤管拉了拉。
「老师，老师。」
他低下头，原来是梁柏翰。
「怎么了？」程临郗放柔声音，「不用帮忙顾摊子吗？」
「我现在不用顾。」
「那就去逛逛……」注意到粱柏翰的体育服有几块明显污渍，便问：「桕翰的把拔马麻呢？没有来吗？」
小脸一垮，「把拔要工作，马麻还没回来，阿姆也不能来。」
程临郗闻言一愣。仔细算算，从上次粱柏翰的妈妈说要回娘家，到今天为止，大概已经有三个礼拜了吧？而这衣服上的脏污显然不是今天才沾到的，更别说梁柏翰一走近他就隐约闻到一点怪味。
「好恶哟，粱柏翰你这么脏，还敢站在老师旁边，羞羞脸！」一名绑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跑过来，指着梁柏翰怪叫。
「对嘛，好臭喔，脏兮兮，没人想要理你。」跟着小女孩一起跑过来的，是一名绑马尾的女生。
程临郗认识她们，跟粱柏翰同个班级。
「我……我才没有脏兮兮的！」粱柏翰一张略黑的脸涨得通红，大声反驳：「我每天都有洗澡！」
「可是你没换衣服，好臭！」
「因、因为我马麻不在，衣服都我在洗的，最近要考试所以会来不及……」
「你最臭了，难怪你妈妈不要你！」
「才没有，我马麻才没不要我！」
眼看大有争吵不休的趋势，加之粱柏翰表达能力并不很好，三言两语间已经落了下风，眼眶都红了，程临郗只得出言劝阻。
「好了，都不准吵了。」他板起脸，「老师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同学间有话好好说，不能吵架，也不能取笑别人，你们都没在听吗？」
「我们说的是实话。」绑辫子的女孩理直气壮的。
「陈宜静。」程临郗板起脸，连名带姓喊那位女孩的名字，声音低沉得让另两名孩子全都瞬间站直，而站在他旁边的韩进勇也下意识立正。「柏翰的妈妈有事出国一趟，爸爸每天辛苦工作赚钱，当然会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你想想，如果叫你要写功课又要准备考试，还要自己煮饭洗衣服，你做得到吗？」
两名小女孩想了想，摇摇头。
「所以柏翰会忙不过来，是不是也是正常的？而且他都自己洗衣服，你们呢？」
小女孩们又摇摇头，还低下头露出忏悔的表情。
「所以，你们觉得柏翰厉不厉害？」回应他的是轻轻的两下点头。
程临郗眯了下眼，「那，你们该不该跟柏翰说对不起？」
「对不起。」陈宜静率先道歉，另一名也跟进，两声抱歉让粱柏翰立刻破涕为笑。
「既然和好了，那就一起去玩吧。」程临郗拍拍粱柏翰，见三名孩子一溜烟跑了，才转过头，「抱歉，让你在这里罚站这么久。」
「没！没有！」韩进勇连忙摇头。
程临郗笑了下，扬扬手中点券，「要不要去逛逛？」
全校教职员都有一百五十元的免费点券。
「好。」韩进勇连连点头。是说当老师就是不一样捏，连名带姓喊人的时候特别有魄力。
想到昨天晚上被绑起来的情形，这下子连耳根都红透了。
韩进勇跟着程临郗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一件事。
「刚才那个男生，他爸爸是不是XX路那里在卖彩券的？」
程临郗扬了下眉，「你也认识？」
「我听阿美说，粱太太好像不回台湾了。」有几名越南新娘会去海产店吃饭，一来二往的，因为都是女人，和阿美也就变得比较熟稔。「听说梁先生会打老婆，梁太太就拿了一笔钱跑回越南，不过有人说她其实是跑去南部当……」
「这种话别乱说。」程临郗打断韩进勇的话，脸色一沉，「无凭无据，会破坏别人的名声。」
韩进勇歉赧地道：「抱歉，我只是想说跟你提一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走在他前头的程临郗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思索着该向梁柏翰的班导提醒情况，心头则被另一件事满满占据。
「阿美说」。
又是「阿美」。
等两人逛完一圈走到树荫下，人群那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跟惊呼，随即一团黑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程临郗扑来，快得让在吃烤香肠的韩进勇根本来不及反应。
「哥——我来找你了！」死死抱住程临郗的家伙抬起脸，一张男女莫辨的艳丽脸蛋赫然呈现。
第五章
「我没听说临郗还有个弟弟耶！」一群人围坐在韩家客厅里，等听完介绍后，韩淑秀率先惊呼，「我只知道你英文很好，没想到还在加拿大住了十几年。这几年也没听你说要回加拿大探亲啊！」
程安杰红润的唇一扁，「对嘛，哥哥从高中毕业来台湾后，就没再回去看爸爸妈妈跟我这个亲爱的弟弟了，这让我在每个节日的时候就更加觉得空闺寂寞耶！」
韩家双姝互看一眼。
「空闺寂寞？」
「是每逢佳节倍思亲。」程临郗按按眉头，将身后程安杰再次摸上自己腰间的手拍开，「不要乱用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