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你在发什么呆,快点开门让我们进去!」
玄关的灯照在他脸上,是一名金发、如同绝色美女般美丽的男子,堤尔森发誓自己曾经看过它,却不记得是在何时、何处。
「喔……好、好。」被男人的气势吓得退了一步,堤尔森让出空隙,让两人得以入内。
金发男子护在床前,还在咆哮:「快点,替他止血、让他醒过来,否则我……」
「克雷,你总得让出位置让医生检查。」棕发的俊美男子开口制止了他的大呼小叫。
「该死……噢,该死!」被叫做克雷的男人依言让开,手摀着脸频频咒骂。「霍克,我想我需要镇静剂,我真的很害怕要再面对一次……」
天知道他看见雷靖毫不犹豫地将剃刀刺进心口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在霍克的阻止之下忍耐了一年多,直到今夜因为按耐不下心头的嫉妒而现身。
在此之前,他已经想好了要对小猫说他爱他、不会再打他心脏的主意,会用自己黎斯亚特一族的骄傲宣誓只喜欢他一个,但是……该死的但是!
霍克扯下克雷摀住脸的手,透着坚毅的金眸直视着他。「克雷,这个时候我们不冷静就救不了雷。」
「……该死!」克雷又低咒了句,深吸几口气后,确实也冷静下来了。
霍克说得对,自己若不冷静,如何保护得了雷靖?
堤尔森疑惑地看着两名高大的男人,最后他将视线投向被放在病床上的人。
那是一名脸色苍白而无血色的东方男孩,样子有些稚气,但等到成人之后必定会成为并不输给那两名男人的出色绅士。
打量的视线在看到男孩胸口的剃刀与顺着手臂不断淌落的鲜血后,提尔森表情一凛,医者的本能让他连忙推开还杵在床边的男人们。
「天哪,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快出去,我得快点帮他止血才行!还有,你们快联络大医院派遣救护车来,我这间诊所太小,他需要输血!」
霍克和克雷连忙退出门外,在来诊所的路上他们已经联络麦格他们了,救援者应该会在不久后赶到。
克雷瞪着黑蒙蒙的窗外。
「霍克,我不信上帝。」他低声说:「但这一刻我该死的希望祂存在。」
霍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雾黑的天际,和克雷一起做他们这辈子以来的第一次祷告。
事后,堤尔森说──我发誓我是让他们请大医院派救护车来的,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请了……
直升机!
手上带着乳胶手套,将近凌晨三点,堤尔森才刚替男孩止住血并做了简易的包扎,就看见窗外刮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大风,刺眼的灯光照下,睡着的邻居们也被吵醒,点亮灯、打开窗户,对着他的诊所七嘴八舌。
还没反应过来,金发男人已踹开门。「血止住了没有?」
堤尔森连忙点头。「止住了,麻醉药还没退。不过上帝保佑,刀子偏了几寸,并没刺中心脏。」
「多谢你了,医生。快把人给我。」霍克快步上前,轻轻抱起雷靖走到门外。大门外头已垂下一条绳梯。
「霍克,你要小心一点,别弄伤小猫。」克雷皱着眉叮嘱霍克。
「我明白。」霍克两手抱着雷靖,绳梯上跳下一人,替他绑好绳子,指示上面的人开始拉。
堤尔森看呆了,螺旋桨刮起的巨风吹乱他的头发,手上则让克雷塞进一张支票。
「谢谢妳,这是报酬。」克雷说完,拉着绳梯开始往上攀,浅色金发在夜空中飘扬。
这是在拍戏吗?堤尔森捏着那张支票,下意识将自己的头发梳得整齐一些,并摆出像女孩子被求婚那样,饱含着惊讶与感动的表情。
这是他的第一次演出啊,场面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直到直升机离开了,照在地面的光影也越缩越小,直至不见后,他才对那些看热闹的邻人挥手致意。
「堤尔森,那是怎么回事?」有人问。
「没事,是在拍戏。」堤尔森沉浸在演出的喜悦中,压根忘了自己刚才还替男孩做过止血。
「喔,你真的成了业余演员了?真是恭喜妳!」
「那没什么,努力总会获得收获。」堤尔森笑得更开心了。
「场面可真浩大。」有人赞叹。「医生,到时候播出了别忘了提醒我收看。」
「一定、一定。」堤尔森笑瞇瞇地走回房里,就着灯光看了看那张道具支票。
然后,宁静的斯特拉特夫小镇中的堤尔森诊所在某天夜里突然爆出一声大叫──
「十万英镑──」
之后,支票上的署名者让堤尔森终于承受不了刺激,他用晕倒做为这次华丽演出的一个极富戏剧效果的结束。
事后,在回忆起这一晚时,堤尔森两眼含泪,激动不已地说:「我从没想到过居然能得到黎斯亚特总裁十万英镑的酬劳。然而成为一名酬劳创天价的临时演员却比不上我心头的遗憾……虽然只在杂志上看过一眼,但我是英俊英明的黎斯亚特总裁的支持者啊!他将名字签在支票上,叫我该如何抉择?」
***
雷靖很快便被送到牛津的大型医院里,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被这盛大场面给吓到了。
加上克雷在一路上的恐惧与焦躁已经累积至最高点,所以一进医院又故态复萌地抓着医生的领子大呼小叫,众人对这名黑发男孩的身分更感好奇。
很快的,雷靖被送入急诊室里,克雷他被挡在门外,因为医生用最严厉的口气恐吓他如果不让开,后果请自行承担。
克雷不得已,只得在霍克强制拖行下,被拖到病房外,一起在门外等待。但渐渐地,他们两个都感到不对劲了──
背上传来微微的痛感,克雷皱起眉头低吼:「该死,快天亮了!」
走廊尽头的窗户外射入点点天光,霍克觉得自己身上的骨骼正在收缩着,他二话不说,拉住克雷手臂。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不他的模样会吓着旁人,而克雷会在阳光下溶化成一滩血水。
「可是小猫他……」身上的痛越来越明显,但克雷不愿离开。
「克雷,总得留着一条命,才能见到雷啊!」霍克用力扯着克雷,在医院中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天越来越亮了,射入窗内的阳光也越来越亮眼,克雷忽然低叫一声,摀住自己右脸,他摀住脸颊的右手也立刻出现被灼伤的痕迹。
霍克也不好过,他用尽理智克制着自己不要变身,到了最后,他与克雷几乎是举步唯艰。
霍克手上长出大片棕色狼毫,脸上也是,而克雷的脸与脖子上则有大片烧伤的痕迹。
几乎是在太阳升起的那刻,霍克捉着克雷躲进藏物间里,才将门落锁,霍克便变成一头棕狼,而克雷几乎虚脱地倒在肮脏的杂物堆上痛苦地喘气。
「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一定要让底下的人在威尔特郡建造黎斯亚特医院。」而首要之事便是在医院内外覆上黑布,让阳光无法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