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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也温柔(6)

“过几天你就会适应的,客人没有恶意,只是好奇。”比她早一期进来的方尔桀挨近任初静身边。

他第一次见到任初静便产生微妙的好感。

任初静避讳地跟他拉开一些距离。“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被同为女人的客人吃豆腐,这种事要传出去谁相信!

方尔桀暧昧的笑。“小任,你太嫩了,不如此,我们哪来那么多小费可拿?”

他的话说得任初静一阵哑然,一开始她就有了这层觉悟不是吗?现在想退缩似乎有些迟了。

“别想太多,客人来了。”方尔桀朝她肩上一拍,示意她把茶水端出去。

任初静振作了下精神,横竖船到桥头自然直,当一天“和尚”就敲一天钟,先把五十万赚到手再说。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客人——”她优雅的动作在看清来人的脸后错愕了下,连托盘的水泼洒了出去仍没发觉。

石勒抬起的眼光和任初静碰个正著。

她的脸居然因为慌乱而显出不自然的瑰红,好个冤家路窄。

石勒的唇抿出一道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笑。她那穿著乍然一看还真像男孩,清流如水的眼神和不施脂粉也如荷红的鹅蛋脸突然变得吸引人了。

他居然觉得她吸引人?一定是灯光误导的效果。

“我们似乎见过面?”他饶富兴味的故意问道。

“是吗?”都这节骨眼了,她只好以不变应万变,打迷糊仗了。

看她眼眨得比心跳速度还快,石勒有报了一箭之仇的快感,不过这只是小小的试探,接下来才是“复仇”哟!

他若是回台湾必定在这家餐厅吃饭,所以对餐厅的规矩可是了若指掌,很明显的,她是混进来的假凤凰。

“看来你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昨夜还睡过我的床?”他的音量适中,不轻不重的刚好让用餐的人都听得到。

“你究竟想做什么?”小人!

石勒两手一摊,扮无辜,“没什么,只是试图唤起你的记忆。”

他分明想揭穿她的身分。“你说完了?”

石勒乖戾地笑。他终于引出她冷淡之外的第二种表情,看她如何再伪装!“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他压低声音,“如果你想继续在这裹工作的话。”

心慌过后,冷静又回到任初静身上,她目光冷涩的低语∶“我不受威胁。”

“你真不可爱!”

“彼此,彼此!”她懒得再费唇舌,打算走开。

“任初静,你现在敢离开一步,我就砸掉你的饭碗。”她太目中无人了,

岂有此理!

在众目睽睽下,他的吼声收到恢宏的效果,任初静果然转回头。

她不语地走近石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端起托盘上的水往他头上一

倒,再赠送:“痞子。”一句。

石勒惊怔当场。

“妙啊!”和石勒一起,却始终睁大眼看戏的墨镜男子,在一怔后激赏地拍起手来。

空气蓦然降成了冰温,石勒没有忙著去擦拭流至脸上、衣服的水渍,他端著和俊脸两极化晦暗阴郁的目光直射任初静。

“你……”他那一身进发的怒气就连小婴儿也能察觉。

偏偏闯祸的人依旧稳如泰山,气氛在一触即发的情况下,所幸餐厅经理赶来了,他的出现淡化了间不容发的危氛,在经理一阵的鞠躬哈腰道歉后,任初静很理所当然的丢了饭碗。

这事早在她预想中,但差事砸在痞子的手中,教她一股气怎么也平坦不下。

她虽然脾性风冷却不代表软弱,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这等窝囊气她是绝计不受的。

他人待她三分,她也敬他一尺——

走近石勒身边,她一字一字,清晰明白地由贝牙进出积压在她胸口的话:“我、讨、厌、你。”说完俐落地脱下工作服,一把往他脸上便丢,继而从容离去。

一个在女人堆中无往不利的男人被人说“讨厌”,这口气石勒怎么也咽不下。

山不转路转,要不是他有要事在身,他不会饶过她的!

“吃鳌的滋味不好受吧!”墨镜男人斜倚在舒适的座椅上,一头长至肩胛的乱发和薄丝的黑裤装令人更觉浪荡不羁。

“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挟带隐隐雷声的嗓子端是危险。

“这也难怪,一向纵横情场的人居然栽觔斗,铁定是不好受。”他摇头晃脑,表明看好戏的笑容一点也不花力气掩饰。

任初静那绝然离去的背影带给石勒太过剧烈的震撼——她竟说讨厌他——他是情场的百战勇士,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讨厌!

他的身体晃了晃,似线般弦荡的疼毫无警讯地画过他的肺腑。

那痛来得那么突然,心颤的成分大过疼痛。

——那“病”明明已经多年不犯,为什么会再复发?

“石勒,怎么了?”独眼龙把唇一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没事。”压下突如其来的警讯,他立刻恢复若无其事。“把嘻皮笑脸收起来,言归正传。”

说不佩服石勒是骗人的,独眼龙愿意在他麾下做事的原因,便是石勒的公私分明,虽然有时过于铁腕强悍,但在事后,事实总证明他的目光确实独道。

他的外表看似跋扈花心,凡事近乎到无所谓又放任的地步,任谁也无法从他游戏人间的外表看出他竟是“幽域”组织的当家龙头。

“幽域”顾名思义并不存在枱面上,黑道、白道都舆它无关,它是灰色地带的主。

在现实裹,其实黑并不是全黑的,白也可能是其他别种色系渲染成的体制,只有灰色亘久存在,它的势力可以侵入黑、白,它是不需要桂冠的王,因此投身“幽域”的人没有大好、大坏,个个端是亦正亦邪,随心所欲。

它们的收入来源极广,各个行业只要他们喜欢都能插一脚,唯有贩毒和枪械军火走私是不被允许的。

石勒是特殊的,当他和耿隼浩在一起的时候,绝不会有人把他当做主子,他的公子哥儿气太过吊儿郎当,以及在女人堆中打滚的坏名誉,抵消了人们对他那身风骨不群的先天疑问,再加上他那无比慵懒低沉的嗓音,怎么也和做事明快、外表斯文昂藏的耿隼浩难以比拟。石勒并不以为意,因为这些效果是他苦心经营出来的障眼法。

他喜欢野马般痛快不受拘束的生活,人一旦被名和利羁绊,想做自己就难了。

独眼龙托了下墨镜,笑脸尽褪,宕荡的声音肃穆了下来,“奥薇塔女爵请你回布鲁塞尔。”

“你明知道会碰钉子为什么还来?”石勒双臂交握,研判著独眼龙的神情。

“我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有那么大吸引力,使得你和右手不回去?”

右手——耿隼浩,左手——独眼龙,他们俩是“幽域”组织中的左辅右弼,石勒手下的两员猛将和伙伴。

“口湾的女人太可爱,我受够丰臀、大胸的波霸,小家碧玉也很可口的。”他讪讪地笑,听不出话中有几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