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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冠上的蜻蜓(wolf集团系列)(8)

「那还不把你的东西放到房间去?」

「我住哪里?」

「二楼左转尽头。」

「知道了,大叔。」她立刻就要往上跑。好大的回旋楼梯,棒呆了!

「慢--著。」他发现自己小里小气的在咬牙。

「还有事?」

「我们的沟通要以我的意见为主。」他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好哇。」他是老板,老板最大没错。

「要听我的。」

「可以偶尔上诉吗?」

「为什么?」

「我也会有意见的时候埃」她讲的合情合理:理法不外人情埃

「只要你能讲出道理来,我不是蛮横的人。」他什么时候对谁这般付出过耐心?竟然还仔细的说明。

「那我上去喽,东西好重,我快要扛不住了。」她等不及去看自己的房间。

「嗯。」

人一蹦一跳的走了,濮阳元枚却扼腕的想掐死自己。

不许叫他大叔!就这么简单的六个字,他却兜转了一大圈无关紧要的废话。

当下,他忽略心中越升越高的怪异,闷著头往起居室而去。

简青庭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丰富的晚餐填饱她少有机会满足过的胃袋,好相处的团队,各个妙语如珠,逗得她笑个没完。

她没想过濮阳元枚有一批固定的班底,随著他漂洋过海招揽工程,一女两男,经过他的介绍,他们对於刚加入的简青庭张开双手欢迎。

最初,也不是没有疑问。她的年轻太让人意外。

虽然说能够经过濮阳元枚挑选的人,绝对有著不同凡响的能力。

但缺人是事实。

之前与他们一同合作的景观设计师在别处另外接了工程。

「我可以帮忙洗碗。」从小养成做家事的习惯,来到这里,欧巴桑的性格自然发作。

厨师是原住民,深深的轮廓非常俊俏,大大的眼睛随便一瞥都是电波。

「好哇。」原住民天性好相处,让出一块地。

「你煮的菜真好吃。」让她吃得又香又带劲,狠狠干掉三碗白米饭。

「我在餐厅当过二厨,以后存够钱,我要自己开家店。」切著水果,名叫雅历卓的帅小子轻飘飘的被捧上天。

「以后我去吃饭要算我便宜喔。」已经开始为未来的五脏庙铺路了。

「那有什么问题。」他慷慨允诺。

两人一见如故,聊得起劲……

「简青庭。」故做冷静的声音一刀划破两人织就的网。

「呀,叫我?」还指名道姓欸。

因为不用跟任何人抢饭菜吃,也不用担心吃的慢有饿肚子的可能,她的脸显得喜气洋洋,对濮阳元枚的叫法没有太大的反应。

「出来!」

她完全没把他放在眼底,唯一吸引她的到底是同她一般年纪的雅历卓还是食物?

虽然惊艳於她莹白生光的脸庞,濮阳元枚还是满心不爽。

她丢了个抱歉的笑给雅历卓,走向他。

他们来到星星满天的外面。

「啊,想不到山上的空气这么凉爽,好舒服喔。」晚风徐徐,山上的气候比山下低上好几度,入夜后完全是金风送爽的秋凉气候。

「我不是请你来洗碗的。」他惊讶自己口气中的指责。

他从来都不是情绪波动很大的人。

「哦。」这人,阴阳怪气的。她把懒腰缩回来。

有了年纪的大叔,想法也是怪怪的。

「你只要把分内的工作做好就可以了。」

「虽然你的说法并没有错……但是,在我的想法里,大家要相处一段时间为什么要计较那几个碗是谁洗,我在家做惯家事,洗碗可以让脑筋休息,是好活动埃」

「你说我斤斤计较?」他、可、是、一、番、好、意,竟然,被狗咬了。

「我的意思是说这样比较伤感情啦。」他那镜片后的眼光怎么看怎么吊诡。

「我是请你来做事,不是来跟谁培养感情的。」看来不跟她讲清楚说明白,两人肯定要「灰」很久。

她偷扮鬼脸,嘟嚷,「暴政必亡。」

暴……濮阳元枚脸臭臭臭……真是好心没好报,他管她要洗多少碗,那是她天生劳碌命!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欢而散。

他压根想不到跟年纪差自己快要一轮的小女生有什么好呕气、好计较的,为的还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情……

他面对任何挑战不动如山的深藏不露呢?他素来冷淡若水的入骨精明呢?

在小蜻蜓面前竟然全部破功?!

而现在的小蜻蜓正舒适的待在属於她的房间,三十几坪大的空间,有专门的卫浴设备、床边有四柱粉白色廉幕、她没睡过的优质弹簧床、小阳台、蕾丝边边的窗廉,比起她家八口人挤在一起的二十坪小公寓,她如置身天堂。

对了!还有书房。

那个大叔居然给了她一问有书房的美丽房间。

那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

她有记忆以来,不管做功课还是带回家的工作部是在肥皂箱子上完成的。

这加深了她要在这行业闯荡出一番成绩的决心!

一盏明亮的台灯,工作台上是完成泰半的有色草稿。

她的认真从前置作业的草稿图就能看出来。

透明纸她上好色,晒好的图也有一份,浅浅深深的绿,几千侏的栗子树开起花来会是一幕多么美丽的雪白埃

用秃了的笔她舍不得丢掉,小心翼翼的埋头工作。

亮丽的护眼台灯把她孤瘦的身体拉得很长……很长。

时间悄悄过去,等到她重新抬头,呼出疲累的气来,墙壁上的布谷钟已经来到零点了。

去找杯水喝。

离开椅子,她推门下楼。

古典的楼梯留著壁灯,荧荧晕黄衬托著夜的静寂。

然而,有阵低低、如泣如诉的弦音穿越过重重的墙勾住了简青庭的脚步。

她倾耳听。是音乐声。

从哪来的?不像是家庭音响放出来的频率,那嘈嘈切切,低低稳稳。

循著琴音,她来到后院。

月娘像只大银盘,亮晃晃的扑面而来。

难怪当年嫦娥要奔月而去,这样的月色,美得蛊惑人心,美得不可思议,美得叫人想落泪。

她忘了自己是下楼来找水喝的。

更奇异的景象震慑得她忘了要移动。

在月光下的日光温室中,有个剪影正缓缓的拉著大提琴。

他的脸完全隐在暗处,看不见表情,张目能见的是他拉动弓弦的手臂,还有略微摇晃的身体。

那是贝多芬的中段慢板「月光奏鸣曲」。

迤逦的音符像一腔水银轻轻泄地,无边无际的飘散四去……

她听得醉了,滑坐在花坛的走道上。

大提琴不若小提琴的清脆轻快,然而,从「月光奏鸣曲」到葛里格的「献给春天」,无名氏的「蜻蜓之舞」……宛如清澈的水滴滴落在宁静的湖,湖面涟漪荡呀荡地,荡进了简青庭少女情怀的心。

她感冒了。

早上爬起床鼻塞、鼻涕一起来,还拉了肚子。